盛九宸蹙紧眉心，“母后难道觉得，朕和父皇是一样的愚蠢吗？”
“难道你父皇是一开始就愚蠢的？”
太后沉声说道，“如果他愚蠢，怎么会打下天盛国的江山？”
“天盛国的江山真的是父皇打下来的吗？”
盛九宸一声冷笑，“天盛国的江山是经历盛家时代积累而来，是整个盛家的心血，是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父皇。”
“我不否认父皇有将帅之才，但做皇帝…他不合适。”
多疑，猜忌，是他最大的毛病。
话落，盛九宸见太后脸色不太好，便主动说道，“我知道母后是担心您的事情再次上演，但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盛九宸自小与苏莺儿相处，所以他相信苏莺儿的人品，更相信苏家满门忠烈，做不出那种背主的事情来。
太后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瞧出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她也没反驳，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能保证人这一辈子一直不变心吗？”
“他们不会……”
盛九宸的话还没说完，太后瞥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一辈子那么长，你真的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吗？”
闻言，盛九宸顿住。
一辈子的确很长，漫长到无法想象。
他的确有一个可以信任一辈子的人，那就是盛誉。
但盛誉不愿意留在京城。
仔细算算，他已经离开了快一年了。
“起初，哀家要的也不多，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可到了后来被人逼到不得不反抗，不得不去争，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她并没有什么家世，却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背后用的手段，旁人想都不敢想。
正因为自己是从这个地步走过来的，所以她了解人心。
没有谁是天生的恶种，是生存的环境造就了恶人。
太后也没再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宸儿，你好自掂量吧。”
如今她的儿子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虽然是他的母后，也不该管辖太多。
否则，母子失和便再也无法挽回。
更何况，盛九宸心里还有一个心结。
关于他的身世，他虽然没在提起，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无法释怀。
哪怕现在已经成了皇帝，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但这件事始终盘旋在他心里。
太后不敢与他多说什么，就怕触及他最恼怒的事，母子之间生了隔阂。
盛九宸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母后放心吧，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指望的。”
说完，盛九宸便准备走了。
这时，太后叫住了他。
盛九宸微微回身，太后看着他，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宸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母后的指望……你也做到了。”
仔细想想，其实盛九宸也没有多大。
还不到二十岁，就要独自掌管一个国家，成千上万的子民全都要仰仗着他生活，他身上的担子和压力也很大。
从前，她能帮忙。
可现在，那些国家大事，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做她的儿子，也很辛苦。
盛九宸离开了慈安宫，看似脸上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他并不在意母后说的话，可每一句话却都像钻入了他的脑髓深处，根本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