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九宸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开口。
这时太后心里已经了然。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副样子必然是心中已经起了疑心。
“皇上初掌朝廷，虽然白家在表面上看被一举拔除，但其实暗中还隐藏了许多人。”
“白家翻身无望，所以这些隐藏的朝臣并非是为了白家，他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金算盘。”
“他们在私底下的小动作很频繁，这个你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你借着宠皇后的名头，罚他们去喂猪，暂时远离朝堂。”
太后看向盛九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你做的很好，不会有人察觉，但你忘了一点，皇后不是糊涂蛋，苏府更不是蠢人。”
“你自己也说过苏莺儿很聪明，苏家也很聪明。不止现在，哪怕是将来，你也要对苏淮委以重任。”
“所以，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小动作能瞒的过皇后和苏家吗？”
盛九宸蹙眉，还是没开口。
因为这些答案实在显而易见。
“新帝登基，皇后又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不必提你对苏家的特殊照顾，就凭着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苏家的荣宠便已经达到了鼎盛。”
“但你看，苏家何曾有过娇纵之举？”
“而且现在还比从前更规矩，更谦逊了些。”
“这就说明，他们知进退，懂朝局。”
听到这些话，盛九宸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说道，“从母后的话中，儿子听到的都是夸赞，不曾觉得这样的苏家有哪里不好。”
“难道苏府像从前的白家那般狂妄，母后才觉得好？”
太后知道，盛九宸这是在抬杠。
他思虑一直周全，却唯独在苏莺儿的事情上含糊不清。
他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太后叹了一口气，问，“宸儿，你非要母后将全部的话都说穿吗？”
“皇后不爱你，她不会向寻常妇人一样对你有爱恨嗔痴的感情，她和苏府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全自己。”
“苏府的人太聪明，他们不会受你把控，你只有让后宫和前朝的权利交至平衡起来，才能真正的稳固你的政权。”
“而且，苏莺儿也希望你那么做，否则今晚凤仪殿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母后…”
盛九宸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太后陡然拔高了声音，“难道你希望朝廷其他官员将全部的锋芒都对准苏家吗？”
“这几个喂猪的官员，你最好能让他们平安的回到朝廷中，否则你钟爱的皇后也好，还是你看重的苏淮也罢，都将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彼时，局面失控，你就在无法挽回。”
“你不要以为有慕容家在，你就握紧了朝廷的命脉，哀家告诉你，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太后语气凌厉的说道，“朝局永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人都是会变得，权利都能更迭，人心凭什么不能变？”
盛九宸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抬眸，直视太后的目光。
“我相信他们不会变，刻在骨子里的忠心是他们生存下去的信仰，所以他们不会变。”
这几句话，是盛九宸咬紧了牙关说出来的。
太后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
随后，淡漠的说了一句话，“终有一天，你会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