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试探着问,心道原来婉娘是受了情伤,难怪今天一直这样奇怪。

    婉娘笑着颔首,迷离的眼底噙着一汪水色。

    “没入风尘前,妾身姓林,闺名婉清,父亲是从五品地方官员,妾身与他相识于幼时。”

    她说的不多,但姜云姝很快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官家千金一朝落入风尘,与青梅竹马天各一方,后来历经磨难重逢,两情相悦却碍于世俗金钱没有办法相守。

    她单是想想都觉得婉娘很可怜,柔声问:“你的青梅竹马没法帮你赎身,是吗?婉娘,给你赎身要多少银两?我可以帮你。”

    “姑娘有所不知,妾乃罪籍,无法赎身从良。况且,那人不是无能为力。”婉娘说到这,笑了笑:“今夜心情不好,竟说了傻话,姑娘见笑。”

    “不要管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有钱的!我听说教坊司的乐籍可以向圣人请特赦,罪籍应该也可以吧?就算不行,也还有别的法子,你千万别因为这个就伤心难过,不值得的!”

    姜云姝劝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疼了,婉娘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愁的她嗓子都疼。

    时辰渐晚,玉满楼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她答应了晚上陪沈玉珠用晚饭,只能先走了。

    婉娘将人送出房门,看了会姜云姝送的泥人,亲手把它放进了床头的小柜子里,又从另外一个匣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盒。

    三只红色的虫子懒洋洋的贴着边休息,婉娘面无表情的刺破手指滴血进去,三只虫子瞬间活泼,争先恐后的抢夺吸食那为数不多的血液。

    “快点吃饱,帮我还了这个大人情,从此我便自由了。”

    “她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我也这样觉得。”

    “我会做到的。”

    夜幕洒下,盛京城依旧一片繁华,灯火下不乏饭后散步消食的妇人孩童。

    秦欢儿戴着幕篱,悄悄从角门归府,把买回来的药膏交给丫鬟:“这个对刀伤恢复最好,你一会悄悄的给表哥送去,别叫人发现。”

    雪燕道:“表公子自打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时发高热,二夫人愁的整日整日不能安枕,姑娘要不煮些安神的汤药给夫人送去?”

    “她看不上我一个孤女,我就算伏低做小,把她捧到天上去都没用。”

    说起裴正轩的生母二夫人高氏,秦欢儿眼底闪过深刻厌恶。

    她明明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她父母遇难早亡!她寄人篱下!哪轮得到高氏对她挑三拣四?

    “这后宅终究是男人说的算的,她整日防贼似的看着我,就怕我沾染带坏了她的好儿子。她越是防着我,我就越是要让她失望!”

    “叫人备水吧,明日郡主诗宴,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张请帖,必须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雪燕道:“听说容德郡主也给姜姑娘送了帖子,您明日遇着她该如何是好?”

    想起姜云姝,那天被人压在身下的绝望便再一次袭来!秦欢儿恨得牙关紧咬!恨不得立刻撕碎了那个贱人!

    可表哥叮嘱过,明面她不能跟姜云姝翻脸!

    她气的心头发堵!偏偏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