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片好心,只可惜姜云姝完全听不进去,众人纷纷扼腕叹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主意就这么正呢?

    实际上,姜云姝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对街坊们说的话很感兴趣。

    她打小随外祖母长大,也算走南闯北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般传出这样名声的铺子,一般都是有人刻意捣乱,不想让它被租出去。

    恰好这间铺子是父亲留下的线索指向之一,她肯定难免多想,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只要一动铲子就能瞧见父亲留下的东西似的。

    “江姑娘,你确定真的要租吗?”贺文思又问了一遍:“方才那些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

    “没事,是我要租的,亏盈自负。”她回首浅笑:“放心吧,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怪你。”

    屋里光线不佳,灰尘飞扬,她正好站在窗口投来的光影之下,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金光,巧笑倩兮,美得不似凡间之物,他忽然明白了诗经里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可同时,他心里一阵慌乱,总觉得眼前的人并不真实,随时都能消失一般。

    他头脑一热,瞬间做下了一个决定,鼓起勇气道:“江姑娘,我有句话……”

    话没说完,竹谨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

    “小主子,咱们该回去了,今早主子留话说他会早归。”

    “好。”姜云姝颔首:“贺公子方才想说什么?”

    贺文思知道竹谨是姜云姝表哥的人,方才被勇气冲塌的理智一下子回来了,内心一阵羞赧。他方才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向江姑娘求爱?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般自私,岂不是要坏了她的名节?

    “没,没什么。”他自觉心思龌龊,声音极轻。

    “那我们走吧。”

    二人顺路,便步行在街上。

    姜云姝觉得贺文思今天有点奇怪,脑袋一直低低的垂着,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他不会是因为租给了自己铺子内疚吧?嗯……这人着实有点单纯过头了,姜云姝的良心再一次受到了谴责。

    “贺公子!江姐姐!”

    几个乞儿忽然跑了过来,领头的手里握着把野花:“江姐姐!这个送你!”

    贺文思心地善良,平时很照顾城里的乞儿,姜云姝这几日也没少给他们送东西吃,乞儿们年纪都小,很容易便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姐姐!

    姜云姝笑着弯腰接过野花:“真好看,从哪摘得?”

    乞儿们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话,她忽听贺文思声音严肃:“这个烟袋是从哪来的?二狗,你是不是偷人家的东西了?”

    姜云姝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好奇的看了叫二狗的乞儿一眼,却在看见他手中烟袋的时候呼吸一滞。

    “我没有!这个烟袋是……”

    “闭嘴!”稍大年岁的乞儿眼神慌乱,一把捂住了小乞儿的嘴。

    姜云姝没再听他们是如何解释的,目光复杂的看着那熟悉的烟袋。

    就连尾端缺了一个茬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天她没看错,老头子人的确在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