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道:“甭管你想做什么,反正心里有谱就行,话说回来,你这般冒险,便不怕我担心吗?”

    “我心里有数,不会至自己于险地。”

    “那便好,对了,景昭快走了,圣人那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她什么反应?”

    “圣人难免多思,依我看来,她欲褫夺两府爵位。”

    这个姜云姝早就清楚。

    “当年圣人登基,他们也是立了大功的。”她心中郁闷:“若我父亲还在,如今怕是也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萧奕食指微弯,用指节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慎言。”

    姜云姝撅嘴,小声嘟囔:“本就是事实,还不然跟人说实话?你不爱听,去圣人那里告发我好了。”

    “胆子愈发大了。”他略显无奈,却没有矫正她的意思。

    她问:“怎么办呀?景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他家里出事。”

    “转移圣人视线。”

    转移?怎么转移?

    姜云姝试探着问:“是你方才说的那件事情吗?可你不是还没查透吗?”

    “我的事情可以一点一点来,不急。”

    萧奕总是这般叫人心安,她忍不住弯了眼眸。

    “笑什么?”

    “我在想,有你在可真好……这句可不是哄你的!”

    “这么说,从前那些好话都是哄我的?”

    “都说萧大人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二人又笑闹一会,萧奕忽然正色:“景世子安逸惯了,恐怕吃不住边关的苦。”

    “他可以的。”姜云姝却道:“其实景昭以前不是这样的。”

    想起从前,她从他怀中挣脱,捧了杯暖茶在掌心。

    “景昭幼时很聪慧,学什么都很快,诗书读的好,功夫也不差,那个时候人人都夸他的。”

    “他曾有过两个哥哥,都是天资聪颖的孩子,却都年幼早夭。”

    “起初没人怀疑的,后来景昭有一次险些坠河出事,侯夫人极为后怕,派人彻查,才隐约抓到了一点线索,可那线索太过骇人,侯府再没敢细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侯爷忠心于朝廷,痛心之下交还了一半兵符,那之后,两个侯府为了保住这唯一的血脉费劲了心思,甚至不惜断了景昭的前程。”

    “可就算是这样,长宁侯府还是被针对了。”

    萧奕步入朝堂时一切已成定局,他并不太了解靖阳候府与长宁侯府这些过往,初闻的确惊讶,但更让他关注的,是小姑娘愈发低压的情绪。

    他大抵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未等他安慰,小姑娘忽然抬起了映着水色的眸子:“你呢?若有一日朝堂稳定,锦衣卫是不是就没了用处?”

    “不必为我担心,树高千尺有根,江河万里有源,圣人多疑,想彻底解决这些不是易事,更非一人之力就能办到。”

    话音未落,屋外忽然响起一声高呼:“三姐!”

    紧接着就传来沈云河要闯门,子苓和天冬两个阻拦的声音。

    “是我弟弟。”姜云姝哪里经过这些,情急之下不由分说把萧奕推进里屋,左右瞧瞧唯有床榻能藏人,便把他塞了进去,又落了床帐:“你藏起来!千万别出来!”

    外头已经传来门扇被推开的声音,一直被她安排的萧奕默默收回了自己可以从窗离开的话。

    “三姐!你睡了吗?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