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张纸条,沈云河特意来问她:“三姐,你跟姐夫吵架了?”

    姜云姝正在看医书,懒得搭理他:“一边凉快去。”

    “明日船就能靠岸,我已经让人提前往扬州送了消息。”沈云河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问:“三姐,你说姑母这次若真有个万一……怎么办?”

    “没有这个万一,姨母这一生最是心善不过,我不信老天爷这般不长眼。”

    “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她把医书往旁边一扔:“沈云河,你要是胆敢有半个字瞒着我,我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沈云河叹了口气,犹豫了又犹豫,才道:“我今早又接到了一道从扬州从出来的消息,送信的是卫家人,他们说……说姑母如今近气多出气少,怕是要不行了。”

    姜云姝听不得这种话。

    “卫家人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姨母不行了?他们怕是盼着姨母有什么好歹,好吞了姨母的嫁妆!我才不信他们的鬼话!”

    沈云河心里也难受,他低头沉默了一会。

    “三姐,等咱们到了扬州,直接去卫家吧。”

    她默认,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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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富庶甲天下,不是说说而已。

    在盛京商户多半不受待见,但在扬州,商户的地位绝对凌于人上,特别是沈家这种跺跺脚都能让扬州商场颤一颤的存在。

    沈家和卫家提前两日得到了姜云姝和沈云河抵达扬州的消息,是以今日码头上,来接姜云姝姐弟的人比接萧奕的还多。

    码头上。

    扬州知府陈贤笑着与沈从文说话:“本官听说萧大人和姜姑娘还有沈三公子一路同行而来,不知萧大人与沈家可是有何渊源?”

    沈从文其貌不扬,身材清瘦,一身气质温和,与其说是商人,不如说是更像读书人。

    他笑道:“陈大人知道的,盛京的事情,我们本家一向不大了解。”

    陈知府知晓对方这是有意回避问题,没有再问,而是道:“盛京来人了,这回卫家怕是要倒霉的。”

    “两个孩子罢了,陈知府说笑。”

    “便是年纪再小,那也是沈老夫人的血脉。”

    沈从文脸上一直噙着笑,叫人看不透心思。

    陈知府双手叠交,目光平淡看着渐渐驶近的船。

    船上,姜云姝一袭红裳,跟萧奕并肩站在一处:“你看,我没吹嘘吧?这些人都是来接我的。”

    萧奕很是配合:“姜姑娘果然威风。”

    沈家主脉已经搬去了盛京,如今留在扬州的沈家人都是旁支。

    这些人全都仰仗着沈老夫人过活,盛京与扬州离得远,他们没办法讨好沈老夫人,自然对姜云姝和沈云河他们这些沈家主脉的人无比殷勤。

    毕竟她们回了盛京只需说谁一句好话,就能让对方得天大的好处。

    姜云姝特意让他看:“瞧见那个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了吗?他叫沈从文,从血脉上算与我外祖父颇为亲近,如今扬州这些旁支的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不过这人……也说不上不好,只是我打小就不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