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姨母怎么样了?”

    她还没清醒,睁眼便问。

    子苓道:“大夫方才来过,说一切都好,大姑奶奶性命无虞。”

    天冬递了杯清水:“您昨夜没洗漱沐浴便睡下了,婢子一早就让婆子烧了水,您喝口水润润喉咙,先起来用早饭,然后泡个澡去去乏。”

    “云河和阿钰走了吗?”

    “您昨个千叮咛万嘱咐,两位公子哪敢怠慢。”

    沈云河和卫钰被她指使着去处理沈氏的嫁妆了,考虑到他们两个年纪小,卫家人又是不讲理的,姜云姝特意提前派人去沈氏族里请了有名望的两位长辈同行。

    “饭菜都备好了,您快起吧。”

    这一通折腾便过去了很久,姜云姝刚放下筷子,就听小丫鬟报信说沈氏醒了。

    “姨母!”

    她来的匆急,鼻尖冒了细汗,卫阮阮道:“母亲没事了,表姐慢慢走,别急。”

    沈氏正靠着腰枕吃粥,对她笑笑:“不用担心,我挺好的,胸口也比之前舒服多了,没有那种闷痛的感觉了。大夫说,我昨晚吐的那口很有可能是堆积在心头的瘀血,如今咳出来了,心头便畅快了,人也能大好了。”

    姨母没事,这对姜云姝而言便是最大的安慰,她笑着点头,还是又亲自给沈氏看过脉象才放心。

    卫阮阮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姜云姝见了浅蹙眉头,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倒是沈氏主动提起:“你父亲那头一直没派人过来跟你道不是吗?”

    “不来更好,昨儿表哥跟我说……”她忽然一顿,紧接着小声道:“我本也不想再搭理那些人了。”

    卫阮阮倒是比姜云姝想象中坚强多了,没再因为卫家人流眼泪,反而还劝姜云姝别因为那些犯不上的事生气。

    沈氏也是。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卫家,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正如大夫所说,那口血并没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反而令她心头郁结消了大半。

    一切只会越来越好。

    姜云姝不由笑自己昨晚钻牛角尖,要不是萧奕正好来了,她说不准要憋屈多久呢。

    晌午过后,沈云河和卫钰回来了。

    如姜云姝所料,卫家人对这事多加阻挠。

    “卫家人说,现在姑母还没正式和离,算是卫家的人,所以抬嫁妆这事太冲动武断,还说什么卫老夫人人在牢狱,家里乱作一团,总之就是一个劲的推诿。”

    沈氏问:“这话是卫逢英说的?”

    “不是,是卫大老爷,我们今天没见着他。”

    卫阮阮低声道:“平常人家尚且知道女子嫁妆是私有之物,夫家不可插手。他们倒是好,各个盯着母亲的嫁妆不放,恨不得立马据为己有。”

    “拦着也没用。”卫钰道:“大不了我去官衙告他们贪图母亲的嫁妆,看到时候没脸的是谁。”

    姜云姝眸珠微转。

    昨晚他们已经跟卫家人撕破了脸,如今几乎整个扬州城都知道这事了,卫老夫人又在萧奕手里压着,卫家人不赶紧来想办法说和,竟然还敢把着姨母的嫁妆不放,这事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