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子苓打帘,方便天冬提着食盒进屋。

    “萧大人差人送了芙蓉糕来,姑娘要尝尝吗?”

    彼时姜云姝才用过晚膳,正坐在榻边看话本子消食,没什么胃口,只叫天冬搁在一边,问:“可带了什么话?”

    “没有。”

    “派的谁来?”

    “是萧大人身边跟着的人,脸熟,但婢子叫不出名字来。”

    也就是说,此时他身边人手紧张,抽调不出闲人。

    姜云姝放下书:“云河还没回来?”

    “没有,二夫人派人悄悄出去寻了,但老夫人那边似乎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姜云姝暗忖,她特意打听过,大哥哥和二哥哥也都不在家。

    做生意的人天南海北的到处奔波,不常归家是正常的,但如今盛京的情况如此复杂,姜云姝不信他们会放心离开。

    除非,他们在做的事情比留在沈家保护家人更重要。

    “等这茬事过去了,我肯定要和萧奕好好说道说道,明明先前都说好了什么事情都不瞒我,到头来还是瞒了我最重要的事情。”

    她不满的嘟囔,子苓劝慰:“姑娘可安生些吧,萧大人待您的心意,您是清楚的,他所做的决定定然是为了姑娘好。既然如今萧大人要做的事情您帮不上忙,他瞒着您,估计也是怕您跟着担心。”

    姜云姝难得没有反对。

    哪怕是她自己也得承认。

    这个时候,她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不出去添乱,给敌人可趁之机,就已经是给萧奕帮忙了。

    她忽然有些沾沾自喜:“子苓,我觉得你家姑娘还是有长进的。”

    子苓深以为然,放在从前,姑娘听说这些,肯定不管不顾的带人溜出去了。

    如今姑娘能按捺住性子,已经足够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欣慰。

    夜色渐深。

    姜云姝打了个哈欠,合上话本子,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圆月。

    “天冬,明天就十五了吧?”

    “是啊,已经备好了给将军和夫人灵前用的瓜果,姑娘放心就是。”

    她点点头,心里那种莫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都说风雨欲来风满楼。

    如今却是风平浪静。

    她随手去关窗,忽然瞥见窗户根躺着一根闪着光的银签。

    天冬也瞧见了:“咦?那是什么?”

    姜云姝探出身把银签捡回来,握在掌心,不敢置信的往外面张望了下。

    “瞧着有些眼熟…姑娘,这东西不是……”

    话说了一半,天冬捂住了嘴,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姑娘,无声的用口型说了个名字。

    姜云姝点点头:“这条消息不能叫任何人知晓,另外吩咐下去,无论接下来盛京内有什么动静,都不允许府里的人出入。”

    同一片夜空之下,齐晟也在凝望着那枚圆月。

    如今月圆,却再难见人团圆。

    随侍的太监轻声道:“郡王,天色已晚,您明日还要去给圣人侍疾,早些休息吧。”

    “禹王身体好些了吗?”

    “还昏睡着。”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再一个人待会。”

    “奴才知道郡王心情不好,可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齐晟微微颔首,待太监离开之后,松开紧攥的掌心,看着里面那枚银签,心下隐隐泛起苦涩,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