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后,喻老太太拉着喻凤娇,问:“你和小丁,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跟我和你爸说说。”

    喻凤娇无奈道:“妈,人家不小了,看着年轻,实际年龄比我大。您还是叫他‘老丁’吧,我听着习惯些。”

    “行,那就老丁。”

    喻老太太笑笑,“你和老丁,八字有一撇了吗?”

    “您想到哪去了?”

    喻凤娇脸红了红,“我和他就是谈得来的普通朋友,没别的……”

    “什么叫没别的,人都为你下山了,巴巴地从梅苏里追到咱家来了,得有点意思才行啊。”喻老爷子极力撮合着。

    喻老太太帮腔,“就是。我瞧这老丁,挺好玩的,医术高超,人也清爽,比沈流书强上一百倍。你跟他在一起,我看得出来,是很开心的。”

    喻凤娇低了低头,想到丁卯就不由自主笑了下,“他是挺好玩的。”

    这一笑,喻老爷子和喻老太太心里就有谱了。

    他们这个闺女,打小就优秀懂事,比两个儿子强,就是在感情上犯了一回糊涂,差点搭进去半条命,如今连自己的儿子也……

    当父母的,是真心疼女儿。

    不图别的,就希望她的后半生能够有一个知心人,好好地疼惜她、爱护她。

    —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南颂坐在阳台上,手里翻着一本诗集,心里乱的很。

    她凝望着外头黑茫茫一片的夜色发怔,想要将纷乱的思绪捋清,却发现并不能够。

    原本她以为她对喻晋文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可一幅《清明上河图》,让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电脑技术再厉害,也有触不到的地方。

    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喻晋文竟然还会作伪,有那么高超的画技。

    想起曾经在他面前“嚣张”的那些时刻,南颂觉得既羞耻、又丢脸,真是“晋门弄斧”,荒唐极了。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在心里想:有什么好嘚瑟的,你玩的都是爷剩下的!

    南颂枯坐良久,支着脑袋,在寂静的夜发出一声叹息。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这话真不假。

    或许,那十年的暗恋,她自始至终恋的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

    那个男人,高大、阳刚、英俊、像太阳神一样完美。

    可真实的喻晋文,并不完美,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

    因为抱着那样的幻想,所以当嫁给他、靠近他之后,那些幻想一点一点地破灭,就让她受不了了,萌生了退意。

    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正面和卓萱刚起来,勇敢地把属于自己的男人夺回来,也就没卓萱什么事了。

    归根究底,她还是没有那么的爱他,起码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他。

    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南颂微微一笑,合上诗集。

    到了现在,她才真正地释怀了。

    释怀了她对喻晋文的爱,也释怀了对他的恨。

    从阳台上起身,她看着铺展在吧台上那一幅清明上河图,伸出手指轻轻抚过。

    “爱过一场,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