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平浪静的深宫内院。
风行止刚刚落下一个子，大太监忙不迭走进来。
“回禀皇上，刑部尚书祁砚求见。”
此人大腹便便，却是个断案的好手，为人又刚正不阿，就连风江明都让他三分。
“回禀皇上，前相国一案，乔氏与姬雨烟均已被带回刑部。”
风江明挑眉，这老家伙是话里有话啊？
带回去直接审就好了，何必专门跑来告诉自己一声？
略有些疑惑，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自己正对面的风行止。
得了，明白了，这是顾忌着风行止，所以来探探自己的口风啊？
微微勾唇，风江明摸出一颗子，抓住风行止的漏洞，迅速扼住敌人咽喉。
“严加审问，不得徇私！”
“是！”
待人退下，风行止才一脸疑惑，怎么抓了乔氏和姬雨烟？
他确实知道姬云兮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之前一直没有意向说要发作啊？
风江明看了他一眼：“合着你还不知道啊，今早你那未婚妻让你的契约灵兽直接打上门去，逼着那乔氏认了当年害死相国夫人的事。”
原来如此，风行止今一大早就进了宫，那两人嘴够严实，愣是没透露半分，他自然也就不知情了。
对于这件事，风江明其实也颇有些惊讶。
当年他还未做皇帝，相国夫人乃是一等命妇，她的死还是广为人知的。
只是当年相府有意隐瞒，她一死，那乔氏就被送到城外别院严加看管，甚至家丁侍卫都有不少。
这些内宅里的腌臜事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知道夫人之死跟乔氏脱不了干系，不过相府都不追究，自然无人提起，也就得过且过了。
直到前段时间，姬启林死了。
风江明从未相信姬启林真的是病死的，只不过是没想到凶手的身份居然会是亲生女儿。
所以人心这东西，真是可怕得紧。
“你这准王妃倒真是个厉害的。”
风江明边说着边看向风行止，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二。
谁知他毫不客气地点点头：“兮兮当然厉害！”
风江明呼吸一窒，随即深深吐了出来，自己这个弟弟这辈子都赔在姬云兮手上了！
“你啊你啊，平时一向冷静谨慎，低调行事，怎么一碰到姬家那个就成了这副样子？”
风江明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风行止并不在意，反而说道：“能得兮兮，便是我生之幸。”
这句话让一直疼爱弟弟的哥哥酸到了。
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底风行止这毛病还是自己惯出来的。
他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自己就什么事都想惯着他，因为他喜欢，所以自己也跟着对相府偏爱了许多。就比如今日姬玉琛黑着脸跑进来，二话不说就跪下求，就差声泪俱下的哭诉了。
自己这才知道小妾杀了主母，如今庶女还对亲手父亲动了手。
本来这种事该是他们自己报了京兆尹，直接在那儿办了就是，谁知姬玉琛求了刑部主审。
自己最后居然也没怎么考虑，直接也就答应了下来。
都怪风行止！
好像感受到了哥哥有些怨恨的眼神，风行止迷惑地扭过头：“怎么了？”
风江明忽然道：“你要是身子好些就去练练武。”
这话前后不搭，风行止一头雾水，眼里都是迷茫，难道是他发现刚才自己落子之后他要输了，所以现在报复，说自己体弱？
只见风江明慢慢悠悠来了一句：“就你这样的，以后惧内的名声传出去，我都不帮你！”
刑部大牢里。
乔氏双手举起，被吊在半空中，脚尖点着地。
她有些华贵的衣衫如今已经灰败不堪，甚至隐隐有些血痕。
不远处的长凳上，姬雨烟满头大汗的晕死在那里，显然是被施过仗刑。
祁砚拿起手边的茶杯，拨开茶面的茶叶：“睡够了。”
身边的士卒立刻明白，转身走了出去。
祁砚喝了口茶，但是难掩心里的愤怒，他与姬相乃是忘年之交，要不是怕来往过密会让帝王担心结党营私，自己巴不得天天都去。
之前姬启林死了让他心里很难过，但也只是对世事无常的感叹。
谁知今日居然得知姬相的死另有蹊跷，凶手居然是亲生女儿？！
所以自从姬雨烟送了进来，第一句话就说自己是冤枉的，祁砚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命手下打了二十大板。
士卒很快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桶凉水照着姬雨烟的头倒了下来。
乔氏远远的看见，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发出呜咽声。
姬雨烟被水一激，猛得清醒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已经开始绝望了。
祁砚起身来到她的面前：“说不说？”
他的声音这一刻很像生气时的姬启林，姬雨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既然还是不肯说，打死你也没意思，那就……子不教父之过，由你母亲代劳吧。”
说完，士卒立刻扬起鞭子猛得抽在乔氏的身上。
姬雨燕亲眼看着母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所有的坚持顿时崩塌。
“住手，住手！”姬雨烟嘶哑着嗓子：“我说，我都说……住手啊！我都说！”
傍晚时分，风江明的案桌上便呈上了姬雨烟的认罪书。
当年相国夫人的事几乎没有什么质疑的，倒是她毒死姬启林的事让人唏嘘。
照姬雨烟的说法，同为相府的女儿，但是姬云兮便受尽了宠爱，日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而自己虽然也是小姐，可待遇大相径庭。
长久以来她的心里便埋下了怨恨，一个是偏心的父亲，一个是永远有光环压着自己的姐姐，她最后走上歧路，受人指示给这两人下毒。
本来毒是慢慢下进两人的饮食中的，但是西戎一行，她因为苏宁远的拒绝彻底崩溃，这才趁着姬云兮这个高手不在府上，直接杀了姬启林。
风江明看到最后，忽然脸一黑，拿起笔批上朱批，直接砸在地上让人拿回去。
只见这认罪书的最后一行。
姬雨烟颤抖地写着：“我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