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钟文清见周朝阳还没回来,还有些纳闷:“朝阳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这个时间该放学了啊。”

    盛安宁怕钟文清担心,却又不能说周朝阳在医院照顾陆长风,这样说钟文清恐怕会更担心。

    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朝阳早上走的时候,说下午要晚点回来,要开个什么会,估计要九点以后回来了。”

    那时候周时勋已经去医院,周朝阳也就能回来了。

    钟文清也就没放在心上,虽然回来的有些晚,但就周朝阳的性格,也没人敢在路上对她怎么着。

    喊着一家人吃饭。

    三个小家伙吃着本来要做成鱼肉丸子,最后盛安宁怕他们不会吃卡到,做成了鱼肉泥。

    这样三人吃得也很开心,小嘴一直张着等爸爸的投喂。

    别人喂还不行,三个小家伙这次倒是一致,就要爸爸喂了才吃。

    周时勋就忙着喂三个小朋友吃饭,到最后也有些分不清谁的小勺,手忙脚乱地喂完。看看时间不早,没吃两口饭又匆忙去医院。

    钟文清看着周时勋又从匆匆忙忙出门,饭都没好好吃,忍不住嘟囔:“时勋在忙什么呢?这两天天天往外跑,半夜才回来。”

    盛安宁这次没撒谎:“他战友受伤了。”

    钟文清惊讶了下:“谁呀?严不严重,是不是京市人,要是外地的,回头把他接到家里来养伤,楼下还有一个房间可以收拾出来的。”

    盛安宁一点儿也不意外钟文清的热心肠,也不清楚钟文清认识不认识陆长风:“因为有点儿严重,到现在还没醒呢,等醒的时候再问问周时勋。”

    钟文清就开始不停地求各种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能出事,都是年轻轻的孩子,可要平安健康的好起来。”

    周时勋离开一个多小时,周朝阳才回来。

    钟文清和周红云他们已经带着孩子回房间睡觉,周峦城也走了。

    就剩下盛安宁抱着睡着的安安,还有阿姨在客厅等着她。

    盛安宁看见周朝阳进门红着眼,喊着阿姨去把剩饭热一热,然后抬头看着周朝阳,很小声地问:“怎么了?醒了?”

    应该是醒了,如果不是醒了,周朝阳不应该哭得眼睛都肿了。

    周朝阳往盛安宁身边一坐,又摸了摸眼泪,叹了口气:“是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

    盛安宁啊了一声,不过这个现象已经很好了,只是失忆而已,总比成植物人好太多了。

    周朝阳没再说话,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眼角还有泪浸出来。

    盛安宁也不好追问,抱着安安默默地陪着她。

    阿姨热好饭菜,盛安宁让她先回屋去休息,她喊着周朝阳去厨房的小桌前吃饭,她依旧抱着安安,坐在周朝阳对面。

    “赶紧吃点,醒了就好,这比我们预想的结果都好。”

    周朝阳没说话,端起饭碗扒拉了几口米饭,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落在米饭上,却依旧倔强地往嘴里使劲扒拉着饭。

    盛安宁看着都不忍心:“朝阳,太难受咱们就不吃了。”

    周朝阳放下碗,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嫂子,我太难受了,人是醒来了。可是,嫂子,他智商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她只要想到陆长风睁开眼看见她时,目光变得单纯干净,竟然还喊了她一声姐姐。

    她就没办法接受。

    盛安宁啊了一声,这是变傻了?不过还是很幸运了,最起码能醒过来,到时候根据情况可以再进行手术,也有可能随着时间会恢复。

    安慰着周朝阳:“这个结果已经很好很好了,他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没有变成植物人又是一个奇迹,所以这么多奇迹都已经发生,陆长风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周朝阳还是很难受:“他那么骄傲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看着真的太可怜了。”

    盛安宁却觉得很好:“朝阳,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没有比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要是人死了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周朝阳把盛安宁的话听了进去,心情也好了一些,开始边吃着饭边跟盛安宁说陆长风醒来后的反应。

    “你知道吗?他喊我姐姐的时候,我血液都凝固了,他竟然喊我姐姐,目光还那么单纯懵懂,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盛安宁知道这会儿不该笑的,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不是挺好?这时候你想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

    周朝阳鼓鼓腮帮子:“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可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有些可怜。”

    一个风云人物,突然变成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小朋友,这谁能受得了?

    周时勋也很意外,没想到陆长风会这么快醒了,更意外他竟然变成智商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陆长风看见周时勋,还显得有些害怕和紧张,看着门口:“那个姐姐呢?你是谁?”

    周时勋拉了个凳子坐在陆长风病床边上,按着他不让他起来:“你头上有伤,还不能乱动,要不伤口会挣开。”

    陆长风瞬间拧着眉头,想伸手去摸脑袋,又被周时勋按住了手:“你不要乱动,会碰到头上的伤口,还有,你手上还输着液呢。”

    因为着急,语气不自觉就严厉了很多,当然周时勋也就对盛安宁和三个孩子会温柔很多,其他时候语气都有些严肃。

    陆长风有些害怕地往里缩了缩身体,满眼的委屈:“你是谁呀?这么凶干嘛?我要刚才那个姐姐。”

    周时勋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哄变成六七岁的陆长风,特别是对着他这张成熟,实在也哄不出口。

    就板着脸看着陆长风,看着他闹脾气,然后又因为体力跟不上,睡了过去,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他都还没学会哄家里三个小宝贝,现在又要加一个好几百个月的大宝贝。

    想想,感觉太阳穴都在跳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