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一定是春秋出事了!

    她今晚就不该放春秋跟着苏怀礼去,就应该自己带着她睡觉。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上了一层雪,她脚底一滑……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沈崇清把她捞到了怀里。

    “不要慌!”沈崇清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惊云也从旁边屋里出来,揉了揉头发:“怎么了怎么了?”

    打开门,苏怀礼声音都抖了。

    “九妹妹,你去看看!春秋在流血,流了好多血,她要小产了!”

    刚才两人回去,苏怀礼终于能说出心中的不高兴,训斥了春秋几句。

    春秋低头听着,既不认错也不反驳,弄得他心里怒火中烧。

    但是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还要顾忌辽东王和苏雨寒,他也只能强忍怒火躺下,准备回去之后再好好和她分说。

    春秋也吹灭了烛火在外边躺下。

    黑暗中,她幽幽地道:“老爷,其实我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就对您动心了,可是那时候我不敢承认,雨娘子问我的时候我也不敢说……”

    苏怀礼以为她是想和自己变相示软,心里好受了些,却不想给她好脸色,便冷了口气道:“说那些做什么?早点睡,明日早点回府去。”

    春秋却道:“我睡不着。老爷,其实你是一个好官;虽然玲珑气我说,你每日都歇在她那里,但是我知道你没有。就算府里只有我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也总是在外书房忙碌,经常不进内院。房间很大很空,我也很想你,可是我不敢说,因为我知道你在忙正事。”

    “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等待的滋味,孤独却又甜蜜,委屈却又骄傲。那时候,我是真的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那现在呢?”苏怀礼问。

    “现在啊,我也不知道。”春秋声音渐渐有些低了下去,“我杀了玲珑之后,我们回不到过去了,老爷。”

    苏怀礼道:“你现在后悔了?”

    “嗯。”春秋道,“后悔没有早点杀了她。”

    苏怀礼怒不可遏:“春秋!”

    春秋终于忍不住,发出近似于呻、吟的奇怪声音。

    苏怀礼觉得不对,撑着要坐起来,可是手在被褥上,摸到了一层凉意。

    “春秋,你怎么了!”

    他手忙脚乱地点亮了烛火,这才看到春秋眉头紧锁,脸上已经疼出了一层汗;掀开被子一看,殷红的血已经蔓延地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春秋笑了:“老爷,那碗药,是你亲自熬的,亲自喂我的,是你,你亲手杀死了你的骨肉。”

    “疯子,你这个疯子!”苏怀礼立刻往门外跑去。

    “疯了,我是疯了,我早就被你逼疯了……”春秋忍着一浪一浪的疼痛,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鱼片很好吃对不对?可惜娘不能要你了。娘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好孩子,对不起,重新找个好家庭投生吧。”

    吵吵闹闹间,王太医也被惊醒,然而还是回天乏力。

    天亮的时候,春秋诞下一个死婴,是个男孩,苏怀礼不敢看,被沈崇清用被子包裹着埋到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