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杀人要偿命。死去的那个是我的同窗,今年十三岁,和妹妹相依为命。他很珍惜进书院读书的机会,最努力上进,所以他能成为我的朋友。他饭菜都舍不得吃,要带回去给妹妹……他死了,他妹妹再也没有哥哥了。”

    最平静的讲述之下,带着最深沉内敛的愤怒,如火山之下的岩浆,蓄势待发。

    苏雨寒感同身受,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他妹妹是那个叫琳琅的女孩子吧,茯苓已经把她领回来了,放到你身边吧。”

    “不,娘,让她跟着茯苓姑姑。”晔儿道,“我身边不要丫鬟。姑姑会教她,如何做个好姑娘。”

    他和琳琅年纪相仿,单独把她带在身边,对于两人的未来,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好。”苏雨寒答应,“你要做什么,娘不拦着你。但是你得答应娘,不能以身涉险,不能牵连到自己。”

    “是,我答应娘。”

    过了几日,苏雨寒听说辽东王妃的胞弟坠马摔死,顿时就明白了真凶到底是谁。

    不过她也没和任何人说什么,只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据说林燕回被当成了嫌疑犯,但是他一连数日都住在书院亲自照顾受伤的学生,所以有完美的证据自证清白。

    事情又压到了濮珩那里,最后被濮珩以“查不出被人伤害的证据,应该是意外”而结案。

    沈崇清晚上回来的时候酩酊大醉。

    他极少喝这么多的酒,所以这样醉醺醺地回来,苏雨寒一边嫌弃一边让人送来醒酒汤给他灌下,又推他进浴桶里洗澡。

    沈崇清拿着她的手枕在耳边,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雨寒,雨寒……”

    “在这里,在这里。”苏雨寒没好气地道,“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把自己灌成醉猫!”

    “我高兴,我和林燕回喝酒了。”沈崇清道。

    苏雨寒大概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该死的人,终于死了。

    “雨寒,我难过,我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我查到了那么确凿的证据,他却视而不见,他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屁!”苏雨寒忍无可忍地口吐芬芳,“那种也能称得上人?那做人也真没有什么门槛了。”

    “但是我又高兴。我还没出手,晔儿已经解决了。”沈崇清道,“我原本,也没打算放过姓谢的。别人不敢,我敢!但是我出手,未必有晔儿这般干净。”

    “是是是,我生的儿子,能差吗?”苏雨寒道。

    “雨寒,我想去辽东了。”

    在清醒的状态下,他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苏雨寒叹了口气,抱住他的脑袋,像揉狗一样揉揉:“好了,知道了,乖乖洗澡。洗完澡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雨寒,我要和你睡觉。”

    苏雨寒:“……就知道你装醉呢!赶紧自己洗!”

    “雨寒,别走,我醉了,你给我洗。”

    “啊——”

    “扑通!”

    苏雨寒被沈崇清拽到了浴桶中。

    她就知道,这厮绝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