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答案令苏雨寒感到震惊。

    它一边啄着谷子一边道:“你们人类不是说松鹤延年吗?那仙鹤长寿不是理所应当的……”

    苏雨寒听它说完不由咋舌:“能活六七十岁呢!人到七十还古来稀呢!”

    不是她看不起这里,而是古代的人均寿命确实只有四五十岁。

    鹤比人强!

    “鹤成年还早呢!”二丫道,“鹤四岁都能下蛋了。对了,雨娘子,你今年多大了?”

    苏雨寒感受到了来自它的森森恶意——二丫的潜台词分明是,你都二十多岁了,也下不出蛋来,真是废物。

    行吧,她承认她就是废物,她就是活两百岁也下不出来。

    等二丫走后,苏雨寒兴冲冲地和沈崇清说:“你知道吗?鹤能活六七十年呢!而且他们四岁就能交配了!”

    沈崇清:总觉得苏雨寒这话意有所指——难道她是用鹤的厉害,表达对他上次表现的不满?

    天地良心,那晚上他动都没动一下;要是这样来评判他,那不公平!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炷香的功夫,要不要澄清误会,表明自己还是很厉害的,才不会让她第二天醒来毫无感觉。

    但是犹豫了片刻,想到苏雨寒这些天小心翼翼对待他的样子,沈崇清觉得他还能忍一忍。

    ——反正总有一天能证明自己。

    苏雨寒继续看账本,看到义愤填膺处,总是忍不住大骂贪官,和沈崇清抱怨几句。

    沈崇清几番欲言又止。

    后来还是苏雨寒忍不住,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呗,这样上不去下不来,弄得我看见你也难受。”

    沈崇清垂眸盯着她握笔的手道:“当年太子殿下被弹劾的罪名是贪污军饷,其实也没有查出他到底在那里贪墨,只说比去年多用了两成。如果当时你在的话……”

    可惜,当时还是他至今想起来就会觉得不适的苏雨寒,而不是眼前这个明眸善睐,让他辗转难眠的苏雨寒。

    “谁在都没用。”苏雨寒冷冷地道,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他,“沈崇清,你不要和我说,你相信皇上处置太子,真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你比我更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能看透账本,看不透人心。”

    还有一句更冷酷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伴君如伴虎,你们没有揣测好君心才会一败涂地,和账本又有多少关系?

    明眼人谁不明白,太子只要不做死,老老实实等皇上驾崩登基就好,会去贪墨那点银子?

    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对皇上而言,也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儿子。

    皇上说他有罪,不需要罪名。

    不被皇上喜欢,就是他最大的罪名。

    沈崇清道:“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痴了。”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白雪皑皑的远山,眼中是难以形容的幽深。

    苏雨寒知道他是想起了旧事,想想还是继续看账本,别耽误他缅怀。

    但是没想到,沈崇清忽然幽幽开口:“雨寒,我想太子了。”

    这声“雨寒”,吓得苏雨寒差点没丢了笔。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