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个平辈礼,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还礼的意思,反而高傲地道:“你是这里的丫鬟?带我到处看看,如果伺候得好,我就多施舍几个子!”

    春秋不卑不亢地道:“我和谭姑娘一样,是来善堂帮忙的。谭姑娘有钱出钱,我有力出力;赠人鲜花,手有余香,要说施舍,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绵里藏针的态度激怒了谭姑娘,后者道:“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教训我?冯师爷呢?我是冯师爷请来的贵客!”

    她身后的丫鬟嘲讽地道:“姑娘您有所不知,她是王春秋,原本是伺候苏大人的丫鬟;可是后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爬苏大人的床,被撵了出来,大概想着善堂容易见到苏大人,所以日日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

    “你才死皮赖脸呢!”春秋身后的大孩子怒道。

    “就是,就是,哪里来的妖女!”其他孩子也纷纷帮腔。

    他们都是真心喜欢春秋这个温柔的姑姑的,见不得她被人奚落和欺负。

    春秋拦住她们,冷冷地道:“被恶狗咬一口,不能反咬回去。冯师爷请我帮忙招待客人,只是这般‘贵客’,我实在招待不周。咱们走!”

    如果她没猜错,如此来势汹汹,而且直奔主题,这位谭姑娘应该是爱慕苏怀礼,甚至是苏怀礼招惹过的,因为听说过自己曾跟过苏怀礼,所以拈酸吃醋,来寻她晦气。

    “你要是敢走,银子我就不捐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有一个孩子出声,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

    他们知道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但是他们更喜欢春秋姑姑陪着他们。

    春秋理都没理谭姑娘和她身后乌泱泱的那群丫鬟仆妇,带着孩子们进去了。

    冯星殊可能听到外面吵起来了,匆匆赶出来,对谭姑娘拱手行礼道:“谭姑娘莫要生气,都是误会,里边请——”

    这是金主,虽然他也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善堂太缺银子了;为了孩子们,冯星殊可以忍气吞声。

    出乎预料的是,谭姑娘在他面前,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行礼道:“是我给冯师爷添麻烦了。”

    冯星殊带着她往里走。

    谭姑娘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孩子们,让丫鬟拿出带来的点心给孩子们分,试探着问冯星殊:“我听说苏大人今日也来了。”

    冯星殊知道她的目的,道:“是,苏大人此刻正在善堂。”

    他希望她想要在苏怀礼面前表现自己,捐银子大方一些。

    不过他没敢提晋王,因为谭姑娘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真敢去骚扰晋王,到时候他也难堪。

    谭姑娘眼中闪过娇羞之色,却丝毫不动人,反而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但是冯星殊神色之间没有任何鄙夷之色,很是平静。

    “冯师爷,一会儿苏大人出来的时候,要经过这院子吗?”

    “是。”

    谭姑娘顿时喜悦,道:“那我在这里等苏大人,等他出来之后和他商量捐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