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邢景山来这几日,对沈崇清来说可以说度日如年。

    他明明已经回来,却不能马不停蹄地奔赴到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

    他会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看着一群群飞鸟掠过,然后忍不住想,其中有没有认识苏雨寒认识他的。

    事实证明,并没有。

    认识他的,只有邢景山。

    邢景山来到这他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小村庄时已经是要检查的最后一站,他高踞马上,吐了一口带沙子的唾沫,振臂一挥道:“弟兄们,再坚持坚持,找到了咱们就是大功一件,也能欢欢喜喜回去搂婆娘了!”

    他身后带着十几个人,都是他的亲随。

    这趟出来,他并没有很招摇,只是让人提前和当地官员打了招呼。

    芦庄这种鸟不拉屎的最偏远的地方,那就只能提前通知里正。

    出来了一个多月,邢景山想杨雨疏想得紧。

    最后一站让他觉得快熬出来了,但是同时这也是挑战,因为最后一个地方,再找不到线索,说明还要从头再来。

    他带着的将士们发出一阵哄笑声,都调侃他。

    邢景山道:“想婆娘怎么了?不想的那是光棍!”

    里正忙不迭地迎出来,对他行礼后表示要请他进门坐坐。

    邢景山摆摆手:“坐就不必了,派个年轻力壮,身体灵活些的给我带路就行!”

    他对里正的嫌弃,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这种迂腐的里正,说话都慢吞吞的,听得急死他。

    里正却想着沈崇清的事情,然而又不好声张,毕竟他也怕沈崇清是假冒的,所以便上前几步凑到马下道:“将军,村里来了对落难的……夫妻吧,说是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我没什么故人!”邢景山大大咧咧地道,“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的,只管打出去,千万别客气。”

    里正:“……”

    难道那两人果然是假冒的?然而想起沈崇清的气势,他又觉得,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真实?

    想到这里,里正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道:“不是,他说他从前是铁匠……”

    “铁匠不认识,金银匠也不认识。你这老儿,啰嗦什么,快让人来给本将军带路!贻误军机,你的脑袋够砍吗?”

    里正被吓得腿软,再不敢说话。

    “我,你都不认识了?”沈崇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远远站着,面色肃然。

    邢景山吓得屁滚尿流,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他身后有见过沈崇清的,也都吓得说不出来话。

    沈崇清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又往房子里走。

    邢景山下马之后都没站稳,连滚带爬地追过来,“侯……”

    “进来说!”

    邢景山:“……我莫不是白日见鬼了吧。”

    他可不同于女人那些细腻心思和丰富的想象力,早已把失踪半年之久的沈崇清划归到了死人那档里,一心想着好好经营几年,交给晔儿,也算对得起沈崇清的提拔之恩。

    没想到,沈崇清没死?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邢景山又惊又喜,然后理智尚存,摆摆手没让人跟着,自己脚步不稳地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