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打扰了。”

    云潇月十分自觉的抱着被子躺下,陆凛的床榻十分暖和,加上床边的炭火充足,整个营帐内温暖如春。

    云潇月躺着睡得正香,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她脸上,犹疑着睁开眼,却见陆凛躺在她里面,撑着头浅笑着凝视着她。

    “王爷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王妃体弱,怕冷的很。”陆凛收起了笑,并排躺在云潇月身边。

    “可能我上辈子是冻死的吧。”云潇月信口胡诌道。

    上辈子冻死是假,但是她怕冷是真的。

    她生活的地方是北方沿海城市,到了冬天大风呼啸,直刮的人往后退,每每上班都要抱着路灯往前挪,若是赶上下雪那可就更妙了,大风裹挟着雪花从地面卷起,迷的人什么都看不清,大雪扑在脸上,正应了那句歌词。

    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到了冬天,她往往是暖宝宝贴满全身,然后再套上一个巨无霸厚的长款羽绒服,直到脚踝的那种,头上带着帽子围巾,有时候还要戴一个护目镜。

    戴护目镜的源头正是她那个蠢出天际的师弟走在大马路上被凌厉的风雪割破了眼角,差一点点就割到眼球。自那之后,他们实验室的护目镜就经常失踪。后来有一天下班在路口遇见,大家清一色戴着实验室的护目镜,被大风刮出去几米远。他们实验室最瘦弱的那个小姑娘有一次直接被刮进路边大垃圾桶里面去了,几个同事生拉硬拽把人拽出来,连夜去了医院。

    除了冬天龙卷风一般的壮观景象,其他三季沿海城市都还是十分美好的,天高气清蓝海茫茫,外出聚餐时坐着公交车行驶在沿海公路上,海风拂面,路旁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能跟着愉悦好几个度。

    可能正是那几年给她留下了惨烈的印象,每每过冬她都如临大敌,生怕一丝丝冷风顺着衣领吹进来。

    原本在上京,冬天虽也冷,可不常出门,又有凝珠打理着炭火,每天变着法的给她煮暖身的汤,一点都不觉得冷,如今一到西北,虽没有汹涌的大风,她却也体会到了什么是严寒。

    这里是真的冷,是将鼻子耳朵露在外面一会会就会冻僵的冷。

    云潇月皱皱眉,可见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可是陆凛瞧着她眼中似乎又有些留恋,便知她想家了。

    “我会在最快的时间结束西北战事,尽快带你回家。”

    “嗯,”云潇月应了声,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眼下还只是刚刚入冬,且得再过四个月西北才会慢慢变暖。

    只恐怕四个月未必能结束回京。

    “王爷,打仗会死很多人,是吧?”

    “嗯。”陆凛应声,眸色有些沉。

    流血百万,浮尸千里,血流漂橹。

    烽烟起止之地,处处都是死尸。

    “你怕吗?”云潇月轻声问道。

    陆凛神色一顿,瞳孔微微震了震。自他十二岁上战场,从未有人问过他这句话。

    他会怕吗?恐怕他自己也早已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

    “你放心,我在你身边。”云潇月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我会努力救很多伤员,也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