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

    张赫曦轻描淡写的态度,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着方向盘。

    苏蘅愣了一下。“给我买的?”狐疑地问了一句,心里并不相信。

    从医院出来才遇到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会碰到她的,肯定是给他的白月光买完用剩下的……

    走神的时候,张赫曦突然朝她斜视过来,微挑的凤眼,一丝毫不掩饰的烦躁,“赶紧擦吧,别吓到星星了!”

    苏蘅重新系好袋子,把这包东西随手扔向了后座。

    “真是搞笑~我说过我要见他了吗?”

    张赫曦看着她把东西扔掉,并没有阻止,“他叫苏星星,是有名字的。”他提醒苏蘅时,目光结了冰一样,能把她冻住。

    苏蘅失笑。“那又如何?”没喊小野种,已经嘴下留情了。

    张赫曦笑了笑,笑容却达不到眼底,“他是你弟弟,是你真正的弟弟,你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你应该对他好点。”

    相熟的人,总是有这点好处。

    他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一下子就能戳中痛点,让她心如刀绞。

    苏蘅瞬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呼吸都是痛的,因为咬牙忍住的时候,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早就鲜血如注,都是狰狞的伤口,“他配吗?”

    仇人的儿子……也配得到她的关心?

    明明不去打扰,已经是她最大的善良。

    为什么总是步步相逼……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她像只刺猬一样,渐渐露出浑身的刺。“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发现它并不小,我觉得我可以……”

    “够了!”

    张赫曦一声厉喝。

    苏蘅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比她更生气,幽邃的凤眸十分锐利,如凌迟的刀。

    她住嘴,不说了。

    从十六岁走到二十六岁,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曾经的棱角被现实的无情磨平,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已经可以控制所有濒临崩溃的情绪……

    其实,陷在这个漩涡里,她也快要窒息了,有时候真的很想挣脱它,可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从高空中坠落的妈妈,如同折断翅膀的鸟,狠狠摔下来,粉身碎骨的那一刻,该有多痛……

    她没法让自己不去想。

    所以,也不允许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忍,只能忍。

    可是……

    这样度日如年的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手机铃声响了,打破车内的寂静,让凝固的气氛出现了缺口,得到一丝喘息。

    是苏蘅的助理王洋打来的。

    “苏总,乔森先生那边回电了,他和他夫人会一起抽空到访北城。”

    苏蘅愣了几秒,陷在压抑的情绪里,一时没做出反应。

    “苏总?”

    王洋诧异道。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乔森先生号称家居行业的灵魂大师,在全球享有很高的声誉,因为山寨问题曾公开表示不会考虑国内市场,但苏蘅不肯死心,从亲手寄国际信件,到每周让秘书室发一封电子邮件到对方公开的邮箱地址,持续到现在,一直是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