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垂着眼帘,“颂儿,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时颂摇摇头,“过去的时候,我特别想要回我妈留下的小洋楼,现在小洋楼要回来了,我也离婚了,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满足过。有朋友、有家人、有事业,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再奢望什么,都怕老天觉得我太贪心。”

    “你总是这么容易知足。”顾澜之的嗓音很低。

    时颂笑着回,“欲.望是无止境的,要是在追求欲.望的时候迷失本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好珍惜我现在的生活啊,等哥哥再给我找个嫂子,生两个小侄子出来给我玩,那就更好了。”

    顾澜之无奈轻笑,“净说些胡话。”

    坐在去医院的车里,时颂与顾澜之说了一路的话。

    等到医院的时候,她才挂断电话,从出租车上下来。

    刚走进病房,就看到许菁满脸喜色的冲出来,正准备叫医生。

    “医生,我男朋友醒了!他醒了!”

    许菁眼角挂着眼泪,泣不成声,时颂走过去,抱住了她。

    “菁菁,梁城醒来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要是再哭的话,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会成小哭包。”

    许菁用手背擦着眼泪,笑容勉强,“对我不能哭,真的太丑了,颂儿,这一天我都没化妆,也没洗脸,梁城看见我肯定觉得我特丑。”

    时颂打趣,“他要是敢嫌弃你,那我们就抛弃他?”

    许菁忙道,“那可不行,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见她还有精力和她调笑,时颂也放下心。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依旧提出了肾.源的问题。

    许菁和梁城闻言,脸色都很沉重。

    许菁转身,对时颂说,“颂儿,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想单独和梁城谈。”

    “好。”时颂放下带来的食物,走出房间。

    梁城瞒了这么大的事,以许菁的脾气,不会就此作罢的。

    她漫步在诺大的医院,踩着已经泛黄脱落的梧桐叶,忽然想起回薄家庄园的路上,也有这样一条梧桐路。

    这时候,那条路上一定遍地金黄,异常唯美。

    当年,她曾不切实际的幻想过,要是有一天能和薄寒骁牵着手,走在那条路上回家那该多好。

    终究是她自作多情,庸人自扰了。

    时颂失笑,发现回想起薄寒骁,她已然没了从前那般痛彻心扉的感觉。

    相反,变得释然和平静。

    她已经在内心将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男人,渐渐的剥离开来了。

    在花园散步了一圈,算算时间,许菁应该与梁城谈完了。

    时颂打算回病房看看。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道声音传来——

    “时颂,是你。”

    时颂转身,便看到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容,站在不远处。

    沈俊彦带着黑色口罩,灰色的潮牌外套垂至大腿,里面的内搭依旧是清新的蓝色,显得他整个人青春又乖顺。

    他依旧擅长人畜无害的伪装,不知道多少粉丝,被他这副人模狗样迷了眼。

    时颂并未理会,转过身便走。

    沈俊彦上前几步,拉住她的胳膊,“颂儿,不和我聊几句吗,我们曾经好歹是恋人。”

    时颂被恶心到,抬手甩开了他,“沈俊彦,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这里是医院,不是秀场,也没有你的迷妹,你不必演得冠冕堂皇了。还有,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把我和你称作‘我们’,我都觉得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