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廉抿了口红酒,递给佣人后,双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身,看着他的神色充满了冷傲和蔑视。

    “这才是你和我说话之间的正常高度。”

    顾澜之默不作声。

    在恩廉公爵这样尊贵的身份面前,他的确一文不值。

    “你现在是主人格吧,也是最识趣的人格,不过无论你哪一个人格,我都那么厌恶。”恩廉的双腿.交叠,慵懒的视线打量着他。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心思不正,区区一个下等人,竟然妄念自己的主子,当时我建议裴渊把你打死算了,留着你也是一个祸害,可灵儿夫人不愿,她居然护着你。

    她就是太善良了,才会纵容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以至于私自带走我的未婚妻,企图占为己有,真是天大的胆子,我该说你痴心妄想呢,还是该笑你白日做梦呢。”

    顾澜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脊梁屈着,没有说话。

    恩廉站起身,抬脚,踩在他的手上。

    他的靴子是定制的,脚底带有贵族才能用的特制金属。

    这样踩下去,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人骨折。

    顾澜之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冒了出来,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骨节错位的声音,在静寂的空间令人头皮发麻。

    他碾压着顾澜之的手指,是风轻云淡的嗓音,“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绕了这一大一圈才找到裴允,你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就因为你,我险些没能继承爵位,你说你该不该死?”

    顾澜之的脸色越发惨白,手指指缝已经开始渗血。

    恩廉眯了眯眼眸,最厌恶这种人虚伪做作的模样,抬手,吩咐侍从,“给我打。”

    他抬起脚,顾澜之的右手在颤抖,上面已经血肉模糊。

    紧接着便是侍从的拳打脚踢,腹部,腰部,胸腔,肩颈......浑身上下。

    他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恩廉摆明了是想活活打死他出气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等等!”

    克洛伊进来的时候,顾澜之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脸上都是渗出来的血迹。

    恩廉下手一向如此。

    除了裴允,他从来都没珍惜过任何人。

    他此生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女人。

    克洛伊的腿还没有好全,只能拄着拐杖进来。

    她没有看顾澜之一眼,仿若并不认识他一般,径直的走向恩廉。

    “你不能打死他。”她道。

    恩廉似笑非笑,“怎么,你要为他说话?克洛伊,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克洛伊行了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着话。

    “我是恩廉公爵的宠物,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不高兴的时候踢到一边,我很清楚自己卑微的地位,一文不值的身份,所以过去安分守己,将来也是如此,但公爵先生,我也曾发过誓,誓死效忠于您。”

    恩廉抿了口红酒,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克洛伊道,“我有办法逼夫人自己回来,这不是您所期望的吗?比起您大动干戈的去深城找人,惊扰皇室,甚至有可能影响两国邦交,我想我的方法更行之有效。”

    “你有办法?”恩廉挑眉。

    克洛伊点头,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夫人一直很在意这个男人,如果他死了,那么夫人别说不会主动回来,恐怕还会因此而记恨于您,到时候只会加剧您和夫人之间的矛盾,而如果我们拿这个男人要挟她,我想胜算更大,而且体面。”

    “克洛伊,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和允儿之间的事了?居然连深城这地方都知道。”

    他笼罩着强势冰冷,眯着眼看她,浑身散发的威压十足。

    克洛伊压着心头的惧怕,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

    恩廉并不喜欢任何人窥探他的隐私和生活。

    她这样打探关于裴允的事情,已经是犯了大忌。

    她缓缓开口,“身为公爵的玩物,自然要好好了解公爵最近的喜好和忧愁,喜您所喜,愁您所愁,我提出来的办法,是为了帮公爵排忧解难的。”

    恩廉也不知道信没信她这话,只是低低的笑了起来。

    笑声在诺大奢华的客厅盘旋。

    如鹰隼般的视线,戏谑的落在她身上。

    克洛伊挺直后背,目光坦然的和他直视。

    因为一旦她露出胆怯心虚,就会被恩廉一眼看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恩廉令人浑身紧绷的笑声才渐渐的淡去。

    她却没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