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骁淡薄的嗓音响起,眸色是让人猜不透的幽深,“你觉得值多少。”

    时颂老实的摇头,“不知道。”

    其实,她觉得不值钱。

    在她在库房找到这瓷器的时候,上面都已经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若是没拿出这花瓶,恐怕,薄寒骁压根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所以,他这不明摆着碰瓷吗!

    可她偏偏不能反驳,毕竟修复好的花瓶,哪怕不值原价,也绝对不低于十万。

    他这是在逼她自己报价,而她又不蠢,当然要装傻充愣了。

    “薄爷,还是您说吧,您慧眼识珠,再加上阅历丰富,大人有大量,我想,绝不会坑我一个小小的员工的,毕竟我这点微薄的薪水,连您一顿饭都比不上啊。”

    时颂此刻已经放下姿态,看起来十分诚恳。

    但字字句句都在道德绑架!

    狗男人,你要是敢开天价,那就是欺负可怜弱小且无助的我,那就是猪狗不如!

    时颂心中一顿腹诽,但面上全然是无辜、真诚且卑微的模样。

    薄寒骁打量她这副姿态,尤其看到她那双杏眼正机敏的乱转着,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连自己都未察觉,现在他是轻轻笑着的。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她呢?

    是在他养病期间,面目可憎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还是在庄园内,撩拔小叔子水性杨花的轻浮女人?

    又或者是在京郊别墅里,投机取巧却知恩图报的傻丫头?

    还是公司里面,雷厉风行敢作敢当的她?

    很多很多......

    薄寒骁发现,他越发猜不透眼前站在办公室里的时颂。

    她如同一个透明的六棱柱,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无法看清她究竟有多少面。

    又或者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

    薄寒骁始终不说话,时颂反而紧张起来。

    尤其是他的深眸,犹如不可见底的寒潭似的,看不出任何悲喜或是其他的情绪。

    都说薄寒骁喜怒无常,做事无迹可寻,与他相处这将近一年,时颂深有体会。

    所以,时间越久,她越是窘迫不安。

    “那个,薄爷......”

    她刚出声,男人便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过来。”

    时颂微微一愣,不由得看向他。

    只见薄寒骁靠在椅背,两条大长腿已经可以行动自如的搭在办公桌上,抬眸深深的看着她。

    凉声道,“做复健按摩。”

    时颂僵了下,“现在?”

    “嗯。”他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养神。

    时颂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有些迷茫。

    自从她搬出去庄园后,就再也没帮薄寒骁做过复健,不知道他在庄园里有没有按时治疗,不过看他刚才熟练的动作,两条腿比从前大有进步了。

    见她许久没有动作,薄寒骁掀开眼眸,看她。

    “给我做一个月的复健,算是抵债。”

    时颂闻言,脸上顿时一喜,这么说就不用赔钱了!

    非常划算!

    “是,薄爷。”时颂脸上有笑。

    然后撸起袖子,两只手就轻车熟路的按在他的腿上。

    他身体的线条很好,得天独厚,就算在轮椅做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萎缩,等他好全之后,怕是会引得不少名媛千金蜂拥而至吧。

    而那时候,她已然落幕,没人会记得曾经有个薄太太。

    脑海里的思绪乱飞,时颂忽然又想到顾医生的叮嘱。

    下意识地看向了薄寒骁那个位置......

    这么丰神俊朗的男人,却不孕不育......哎,毕竟人无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