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的停在墓地,许菁和时颂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只能作罢。

    她们能力有限,除了胡乱猜测,也没别的办法。

    现在林慎和高家的人,以及警署都在地毯式的寻人,只祈祷高文洁不要出事。

    车外的雪越来越大,压得枝头摇摇欲坠。

    时颂不让许菁下车,许菁坚持要送孩子们最后一程,只好让林慎推着许菁的轮椅。

    骨灰在薄寒骁的手中,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绸布。

    两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装得是她未曾见过世界一面的孩子。

    时颂轻轻抚过骨灰盒,心里难过的无与伦比,只能强压着痛楚,压抑着不再想他们。

    薄寒骁把骨灰盒递给明远,握住她的手放在指尖亲吻着,然后系紧她脖颈的围巾。

    时颂呢喃着,“走吧,下葬吧,天气这么冷,他们在外边肯定冻坏了。”

    薄寒骁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心中狠狠的刺痛。

    “颂儿,抱歉。”

    时颂摇摇头,“走吧。”

    她太难过,没怎么在意薄寒骁始终和她紧握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个骨灰盒,直到下葬在了母亲和顾澜之的坟墓旁边。

    葬礼很简单,除了许菁和薄寒骁在,时颂谁都没通知。

    牧师祈福之后,就离开了。

    时颂俯身吻了吻那两座冰冷的墓碑,上面只有孩子的小名。

    一个叫泡泡,一个叫沫沫,没有冠上任何一个姓氏。

    他们都像泡沫一样,眨眼间不见了。

    见她太悲伤的难以自已,许菁过去安慰的拍拍时颂的肩膀。

    时颂抚着墓碑,说,“菁菁,我们都没能留下自己的孩子。”

    许菁宽慰她,“大概是和我们有缘无份吧,留下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日子得往前看。”

    “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静一静。”时颂道。

    许菁犹豫的看了眼不远处,面容憔悴的薄寒骁。

    男人点了点头,林慎才推着许菁离开了。

    薄寒骁站在时颂身边,深眸在墓碑停留了片刻,动作轻缓的抱住时颂。

    时颂轻言,“你也走吧,让我自己在这陪他们一会儿。”

    “颂儿。”男人嗓音沙哑。

    时颂平静的道,“就一会儿,我有分寸。”

    薄寒骁凝视着怀中的时颂,喉咙像是含了一块烙铁,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几天而已,她瘦得这么厉害,肉眼可见的消弭。

    时颂见他不动,挣开他的怀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不会有事,你们在车上等我吧,我就待十分钟。”

    薄寒骁在时颂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哑的道,“好,我在车上等你。”

    时颂没精力计较这个吻,低低应了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他。

    等到薄寒骁离开之后,时颂捂着心口的位置,强撑着的铠甲卸去之后,顿时泪如雨下。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也不会再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哪怕薄寒骁瞒着她,她也从医生那里旁敲侧击的知道,今后不能孕育的事实。

    这次流产伤了她的根本,想要孩子,绝无可能。

    时颂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

    落得如今这个局面,她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整个孕期,她心情一直起伏不定,又因为各种原因住院好几次。

    倘若当时她能再顾忌孩子多一些,是不是结局就能不一样?

    眼前渐渐漆黑一片,时颂扶着墓碑,身体不由得软了下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有人扶住了她的腰身。

    朦胧的视线中,一把黑伞遮住了漫天的雪景。

    那张温润的面容贴在她的脸颊,生冷的触感,让时颂弥散的意识渐渐收拢。

    “顾,顾澜之?”

    时颂不太确定的伸手,抚上面前男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