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止不住的咳嗽,把蜂蜜水递到他唇边,“先别说了,你现在好好休息,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好,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你不怪我吗......”

    他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恩廉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我不想听。”时颂打断他的话,字字清晰。

    “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如果单单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断掉我们十几年的情分,那我成什么人了,而且我也不在意,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颂儿......”顾澜之声音沙哑。

    看着他的眼睛里,藏着冬日最深的夜色。

    时颂,“昨天晚上我不演得逼真一点,那个什么鬼恩廉肯定不信,你别当真就行。”

    顿了顿,她又迟疑的开口。

    “不过澜之哥哥,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

    她真担心那个变态的顾澜之又忽然出现了!

    恩廉已经很变态了,再来一个,时颂真的招架不住啊。

    “他暂时不会出现了。”

    那个顾澜之所做的事情,其实他是有记忆的。

    当他脱去时颂身上的衣服,在她身上落在吻痕的时候......

    亦或者想要强吻她......

    还有在教堂里,为她带上钻戒,和她举行自欺欺人的婚礼......

    ......

    所有的种种,顾澜之都有记忆,如同亲身经历过那样!

    也正因为如此,那时候时颂看他眼神中的厌恶和恨意,也让他身临其境,几近窒息。

    顾澜之的咽喉哽塞,藏在衣袖里的指骨一下用力地攥紧。

    冷静自持的皮囊下,有什么强烈的情绪翻涌着,几乎压抑不住。

    “颂儿,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澜之哥哥我知道不是你,我从来没把那个人和你联系在一起,你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时颂语气认真,“我知道,如果是你,必然不会对我做那种事。”

    她完全把顾澜之,和那一个人格分开了。

    时颂笃定,真正的顾澜之从来都是无底线无立场的呵护她,保护她啊。

    时颂的眼眶微微酸涩,“是我不好,从来都是你照顾我,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疾病,我对你没有那么关心......”

    看着她红肿的双眼,顾澜之凤眸里晃动着不易察觉的哀伤。

    可那个人格,的确做了他此生都不敢做的事情......

    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顾澜之抬手抚了一下她头顶,睫毛如鸦羽般的垂下。

    “颂儿,我不值得你这么袒护。”

    “值不值得我说的算。”

    时颂抹去眼泪,眼眶红红的冲他笑,“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顾怀瑾和萧祈然一定能治好你的,他们连薄寒骁的腿都能治好,你这种病对他们肯定也不是难事。”

    她的笑容很美,顾澜之随她微微扬起唇角。

    伸长胳膊,摸了摸她的脸蛋,“颂儿说的对。”

    实际上两个人很清楚,如果真的能治好,顾怀瑾早就治好了。

    而且就算治好了,顾澜之也活不了多久......

    时颂喂了他些蜂蜜水,他嘴唇的干裂得到了些许缓解,声音也不至于那么喑哑了。

    这里有药,又强制性的替他换药,因为医生不会那么仔细替他处理伤口的。

    掀开他的衣服,时颂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涌上来一股无法言说的疼痛。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数不胜数,沟壑纵横,后背还有枪伤,伤口很深。

    “怎么会有枪伤......”时颂喃喃。

    顾澜之趴在床上,轻声道,“另一个人格和恩廉产生过冲突。”

    “是在教堂那条街上的那次吗?”

    时颂记得,当时他和自己分两路走的。

    后来她被恩廉的人带走,那一个顾澜之就消失不见了。

    顾澜之应了一声,“没错,恩廉一直盯着他,而他不计后果的带你出去,还去了教堂那种地方,恩廉的人很容易就查到了。

    他以为和你分开两路,就能让你避开恩廉的视线,实际上恩廉早就在街上另有安排了。”

    时颂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迟疑了下,询问,“哥,这个恩廉到底什么来头,他一直叫我裴允。”

    顾澜之敛下眸子,默然没吭声。

    时颂马上说,“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继续认真的上药。

    “颂儿,恩廉有些话是真的。”他的嗓音透过迷雾的。

    时颂茫然的看着他,听到顾澜之说,“我的卑劣配不上你一声‘哥哥’,颂儿,我对你隐瞒了很多事。”

    时颂顿了几秒,“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