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上楼到了一间卧室。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梧桐木的大床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显得房间很空旷。

    按理说下雨天会关窗,她把窗户尽数打开了,正对着一颗紫荆树。

    紫红色的花朵大而艳丽,花香十分浓烈,弥散了整个房间里面。

    她双手优雅的从臀部划过,坐在梳妆镜前,拿起粉扑。

    大概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戴着面具,才机制的笑了声,细长的手指摘掉面具。

    时颂从侧面看到她半张精致完美的脸。

    妖如罂粟,艳若牡丹。

    露出来的眉眼清清冷冷,又仪态万千。

    她用粉扑轻轻的擦拭脸颊,语气透着温雅柔和,“你说我漂亮吗?”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定然是在问她。

    时颂打量四周的同时,坦诚的点头,“漂亮。”

    女人应该是混血,五官更为深邃,再加上本身气质出众,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惊艳的美人儿。

    “可为什么他不喜欢呢。”女人抚摸镜子里的自己,自嘲。

    “我从出生就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存在,豪门子弟为我倾倒,贵族世子为我折腰,他们说我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儿,谁若是娶了我回去,必然会千娇百媚的宠着,不忍心让我受分毫的委屈。

    我成年礼的那时候,父亲有意为我寻一门亲事,毕竟我是伯爵之女,家世显赫,再加上自身条件优越,能入我眼的男人凤毛菱角,那些庸俗的男人要么是贪图我的容貌,要么贪图我的身体,要么就是攀附我家的权势,又或者几者全都有......

    在权贵的世界鲜有单纯的爱恋,我知道无人是真心实意爱我的。

    可我那会儿年轻气盛,偏偏不信邪。

    我这么好的女人,绝无仅有,如何配不上这世界上最昂贵最奢侈最独一无二的爱?

    于是我找到了法国最尊贵的男人。

    他身上的光环堪比总统,甚至总统都不及他,他背后是庞大的墨洛温家族,即便隐居避世,不同于别的家族粉墨登场,参与各种商业宴会,在明面上操纵政权,但商政两界或多或少都听过他的传闻。

    可能是少女慕强的那点心思作祟吧,我动用自己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千方百计的见到了他,才知道他叫裴渊,是个英俊如清风朗月般的男人。

    不同于别的男人身上那股浓浓的夹杂金钱和权势腐朽的气息,他爱书法,爱品茗,爱音乐。

    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我少女怀春似的躲在湖边看他弹奏古筝,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乐器,据说是另一个国家的国粹,经他演奏犹如仙乐,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目光贪恋的盯着那抹背影,在那一瞬间,我陷入了怦然心动的爱情。”

    她轻轻的说着自己的心事。

    时颂看到她半张脸上的温柔眷恋,以及对一个男人的仰慕。

    她忽然问时颂,“你懂什么叫爱情吗。”

    时颂本想点头,因为此刻,她已然拥有世间最宝贵的感情。

    可看女人的眼神充满鄙夷轻蔑,时颂就摇了摇头。

    女人嗤笑,“也对,你一个女佣而已,懂什么爱情,爱情只有我们这种人才有资格谈论。”

    关于这句话,时颂想反驳。

    那女人似乎很久没见过人了,一直喋喋不休,让时颂没有插嘴的余地。

    “我回到家之后才知道父亲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是当时有名的伯爵公子,不同于我无法继承爵位,那个男人已然袭爵,他拥有高学历,有自己丰厚的资产,是个非常优秀的男青年。

    如果我未曾见过裴渊,兴许就会应了父亲嫁给他,成为尊贵的伯爵夫人。

    可我已经见过高山,便不会把溪流放入眼中,那日之后,我脑海里全是裴渊,就连睡梦中都无意识的念着他的名字,我暗恋到无法自拔,可又有身为贵女的矜持。

    我知道太过主动的女人,哪怕有傲慢的资本,主动投怀送抱,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我动了点手段,委下身段,进了这座华丽的囚笼成了一名女佣。

    我要让裴渊自己爱上我,自己提出娶我,毕竟以我的容貌、手段、聪慧,很容易在这群佣人里脱颖而出,而我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用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侍奉他,不可能拿不下一个男人,任何男人都会为我动.情!”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捏住手上的化妆刷。

    美丽的面容也在瞬间狰狞。

    时颂道,“你不是如愿以偿了吗,你现在就是裴渊的女人了。”

    谁知这话,仿若触动到了她最敏锐的地方,女人竟然仰头病态的大笑起来。

    凄厉的笑声在雨声中悔恨又不甘。

    她忽然将目光投向时颂,隐匿在暗处的另外半张脸显示出来,时颂登时吓了一跳。

    另外半张脸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