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世爵后,时颂收到了许菁发来的短信。

    是一张图片。

    一张骨灰盒的图片。

    她的文字很悲伤,“颂儿,捧着梁城骨灰的时候,我仿若还活在梦里,难受的快要窒息了,你说那么温柔善良,干净纯粹的人,怎么就忽然间没了呢,至今,我还在欺骗自己,梁城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早晚会有一天来娶我。”

    时颂的鼻尖微微酸涩。

    她想,许菁打出这些文字的时候,一定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更何况,她现在怀着梁城的骨肉,只会更加痛苦和折磨。

    时颂发了一段文字安慰她,同时按下助理室的电话,叫人上来。

    谁知,助理办公室四个人,上来的偏偏是容启。

    “副总,您有什么事?”

    容启问她,似看出她的不悦,他道,“你把我当助理使唤就好,我知道你是公私分明的人。”

    时颂靠在椅背,捏着钢笔打转。

    “我以为你会辞职,像你这样不缺钱的公子哥,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的确,三哥说过,我可以离开。”容启轻言,“但颂儿,难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真相?”

    容启道,“你一直好奇三哥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

    时颂看了他一会儿,眸光黯了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到目前为止,她从未再叫过他‘四哥’。

    容启有些忧伤,但这种感觉无关情爱。

    只因他身处的地方,没有人情可言,更不会交到没有利益往来的朋友。

    时颂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一种慰藉。

    “颂儿,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破例告诉你,哪怕违背三哥的初衷。”

    容启说,“这是我欠你的。”

    时颂面无表情,“请叫我副总。”

    此刻的她,如此的冷漠。

    她就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让人爱,也让人恨。

    容启无奈,“非要闹到这一步吗?”

    时颂默了片刻,抿了抿唇,最终平静的道,“没必要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他是谁了,正如他所说,我们从此以后互不相干,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就算知道彼此的身份,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庸人自扰之。”

    “颂儿,你冷静的让人可怕。”容启皱眉,似乎第一次正视她。

    闻言,时颂却是轻笑,“不然呢,苦苦纠缠就会得到好结果吗?你可知我费了多少心思才从过往的卑微中挣脱,才能像现在这样坦然的面对一切?容启,你说我可怕,我想问你,那么企图再将我拉入过往的你,就不可怕吗!”

    容启的面容复杂,“你走入了一个极端。”

    “极端也好,平衡也罢,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无拘无束。”

    按捺下心里的莫大苦楚,时颂轻扯唇角。

    “或许一开始才是错的,现在不过是恢复正常的轨道而已,又或许我和他之间,都更爱自己多一些,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如此干脆利落。”

    容启看她的目光里,夹杂些许的失望。

    还有一些她说不清的东西。

    总之时颂无法探知。

    临走前,他微微偏身,对她说。

    “颂儿,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许,三哥也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

    苦衷?

    时颂想笑,什么苦衷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呢?

    那天晚上,他的声音冷漠如斯,没有丝毫想念她的话语,没有丝毫对她出现的欣喜,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