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间，孟沉歆眼前时不时闪过爹娘的死状，又或是李为斌的漠视欺辱，再或是宇文攸温情又热烈的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只剩自己，被李为斌拖着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孟沉歆整夜在梦魇中迷迷糊糊地挣扎。
接下来几日上朝都是意料之中的精神不振。
好在段正明并没有什么动作，孟沉歆这悬着的心也暂时安放下去。
这天如往常一样，孟沉歆听着朝臣的奏折，昏昏欲睡。
“陛下！臣有要事相奏！”
在早朝接近尾声之际，段正明出列行礼，声音洪亮坚定，吓得孟沉歆一个激灵。
来了！
孟沉歆看向行礼的段正明，微微皱眉，又看了眼宇文攸，心中有些不安。
她在此之前偷偷传信让珍儿去给宇文攸通风报信，说段正明要对付他，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其余准备下朝的朝臣官员同样看向段正明。
座上欲起身的萧帝微微皱眉，又坐回龙椅之上，“何事？”
“臣，要状告靖王！”
段正明一脸严肃，众人同样是竖起了耳朵，眼神瞥向身着朝服的宇文攸。
宇文攸面沉如水。
“靖王自回京后懈怠管教将士，屡屡与宫中禁卫军起冲突，禁卫军已有不满。”
“陛下明鉴，此事因禁卫军当职贪杯所致，两人只是因此起了口角，再者，臣已罚过两人。”
宇文攸行礼解释。
段正明瞥了他一眼，“还有一事，靖王自入京来屡次登门岐王府，百姓间也闹得沸沸扬扬，说是靖王纠缠岐王妃，使其夫妻离心，还有人说岐王妃是妖怪，将岐王与靖王玩弄鼓掌之间。”
“臣认为此事已经影响颇大，还望陛下裁决。”
在场的人没想到段正明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捅到萧帝面前，纷纷倒吸了口凉气，惴惴不安地看向座上脸色一沉的君王。
宇文攸周身的气氛霎时冷下几个度，站在他周围的朝臣都不自觉地往旁躲了躲。
段正明迎上他凌冽的眸色，心中一跳，不过两息之间，背后就起了层薄汗。
“胡说，如今盛世太平，哪里来的什么妖怪，身为朝廷重臣居然听信谣言，段尚书是不是糊涂了！”
有人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进言。
“臣这里有百姓的亲眼目睹的证词，还有靖王暗中与岐王妃的书信往来记录，皆可作证。”
段正明一脸得意的将奏折递上，除了他，在场的人无不是脸色难看。
包括孟沉歆。
他从哪儿搞到的书信？
这种东西不应该只在她手上吗？
而且弹劾居然带上她的名头，不是个傻子都能猜到段正明此行所为何。
孟沉歆只觉得太阳穴微微发疼，出列行礼，“臣并未……”
“下官知道岐王心胸宽广，但下官实在看不惯靖王横行霸道之举，相信陛下圣德，自会有裁断，王爷不必为靖王求情。”
段正明已经这样开口，若她再坚持，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孟沉歆偷偷看了眼宇文攸，正好迎上他满是怒火的眸子，心中更是欲哭无泪。
最后早朝在萧帝脸色沉如黑炭下草草结束。
众朝臣出殿门都绕着宇文攸和孟沉歆走，平日里交好的朝臣皆是尴尬又不是礼貌的笑笑，连奉承话都没有便先一步离开。
唯段正明跟在她身边。
“尚书大人的行事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孟沉歆气得恨不得一剑劈了他，段正明注意到她话中的不悦，像是想到什么，放低了声音，“王爷放心，那些证据臣都是伪造的。”
“接下来靖王定是自顾不暇，不会再去骚扰王爷了。”
段正明胸有成竹的保证，孟沉歆攥紧拳头，狠狠剐了他一眼，“段大人的茶金贵，本王喝不起，改日会让人送回府上，段大人也不必再相送，就此别过，告辞。”
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没脑子就算了，居然还伪造证据，萧帝难道会看不出来？
这件事本就敏感，现在摊明面上，有“孟沉歆”这个存在，那就是将萧帝也架在火上烤。
孟沉歆追上要出宫的宇文攸。
“靖王留步！”
回应她的只有宇文攸一个嫌恶的眼神，半点想和他交谈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