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衾跟爹娘温馨地吃了一顿晚饭，饭后本来夫妻两还想跟林南衾多说说话，但看见女儿哈欠不断，显然是困了，柳茹娘就嘱咐人好好伺候林南衾休息，自己则带着林世忠离开了。
林世忠牵着柳茹娘的手，眉眼里带着一点担忧：“夫人，这李婉儿跟华阳郡主你可熟识？”
林南衾对爹娘是知无不言的，爹娘来问她为何眼眶通红，她便也直接说了。
林世忠少跟京城贵女接触，所以对这些人不算熟悉。
柳茹娘白了林世忠一眼：“老爷这话问的，我如何会跟她们熟悉？因着老爷你不爱跟其他人打交道，要做个纯臣的关系，我也很少以丞相府的名义举办什么宴会，旁的大人家里宴请我，十次里我最多也就只去三四次。”
“姒儿出去的倒多，但是姒儿跟南宫家那丫头比较熟悉，跟旁人倒是也没听说交往多深。”
林世忠点点头：“华阳郡主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
“老永昌侯对玄王是有恩的，所以玄王对永昌侯府的人多一些耐心包容倒也正常，越是这样我倒是对玄王越是放心。”
柳茹娘奇怪地看了林世忠一眼：“老爷为何如此说？”
玄王对其他人向来一视同仁，如今有了特殊对待的女子，难道不该紧张吗？
谁不知道这华阳郡主追玄王追得紧呢？
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华阳郡主她虽然不熟悉，但也见过一次，也是个有姿色的女子，加上身份也尊贵，跟玄王倒也般配……
若不是从前两家就有婚约……那玄王的玄王妃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
“世人都说玄王冷若冰山，恩仇都不记，可如今瞧见玄王对老永昌侯府特殊，起码证明玄王是个有情有义的，这样以后哪怕是看在咱们的面子上，玄王哪怕是跟衾儿闹别扭，也会多担待一些。”
柳茹娘这才领会到林世忠的意思。
不过身为女子，她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女儿以后会受委屈。
林世忠道：“这件事只能靠衾儿去努力了，咱们虽然身为玄王的岳丈丈母娘，但也不好指摘人家纳妾不纳妾的事。”
“不过我觉得夫人大可以放心，华阳郡主是何身份？难道甘心做妾？”
柳茹娘一听觉得也是。
“华阳郡主离开京城也有小半年了，如今京城已经要入冬了，怕是也快要回来了，以华阳郡主的性子，必定会找咱们衾儿麻烦的。”
“说起这个，近日朝堂之上，诸位大人似乎也有了其他的想法，总是蠢蠢欲动，倒是叫我有些看不懂。”
柳茹娘不懂朝堂之事，闻言道：“那老爷你该怎么办？”
丞相府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超然又十分特殊。
林世忠是个聪明人，一直不爱跟其他人来往，以此来对皇上表达自己忠心耿耿的心意。
可如今朝堂上众人纷纷开始站队，而且互相攻击，少不得也波及到了他身上，而且如今林南衾跟玄王定亲，旁人自然也开始揣度他是否站在了玄王那一边，林世忠很不喜这些东西。
却完全避不开。
“我听了衾儿的话。”
林世忠想到那日自己上朝之前女儿嘱咐自己的话，笑了笑说道：“咱们衾儿可是个很有远见又铁口直断的人呢。”
林世忠觉得女儿不可能知道朝堂上太多事，那日估计也是随口嘱咐一句，却没想到真的帮上了林世忠的忙。
林世忠对这个女儿自然更加疼爱。
“女儿让我少说话多做事，那我便少说话。”
“只要我不开口，难道那些人还能挖开我的脑子看看我什么想法不成？”
柳茹娘被林世忠这孩子气的言论给逗得直翻白眼：“大晚上的你也不嫌瘆得慌，说什么挖不挖脑子的。”
林世忠谄媚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是我的错，吓到夫人了。”
柳茹娘立刻红了脸：“老不修的，都多大年纪了……”
声音很快就被其他的动静给覆盖了。
丫头们远远坠在后面，这时候大家都很有眼力见，不靠近去打扰家里的家主跟夫人亲近。
……
这一晚，丞相府有人一夜未眠。
也有人呼呼大睡。
而京城宵禁之后，趁着夜色，一封信由信差快马加鞭，在第二日清晨就送到了华阳郡主的手上。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华阳郡主就起来了。
“郡主，你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宋华阳听见丫头的话摇摇头，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死结：“再睡祖母必然要生气。”
丫头想起老夫人的威严模样，立刻缩了缩脖子，有些心疼地说：“可是郡主已经有小半年没休息好了，每日夜间还要去给老侯爷烧纸钱，诵经烧香，白日天刚亮又要起床继续去诵经祈福，您看看您，来这小半年，您已经瘦了一圈了。”
丫头自小伺候华阳郡主长大的，虽然宋华阳脾气不好，但对她还算不错，加上奴才忠心主子本就是本分，所以她对宋华阳倒也是真切的关心，并非逢场作戏。
宋华阳却并不觉得如何。
反倒是有些嘲讽地说：“嘴上说说心疼又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跟我祖母说让我不用去诵经啊！”
丫头立刻闭上了嘴。
她哪里有那个资格，去教导永昌侯府老夫人做事？
宋华阳见这丫头不说话了，眉眼里的鄙夷更甚。
她从来不喜欢那些人对她说关切的话。
她年幼就失去了父母亲，被祖父祖母养着，祖父后来又为了救玄王而死，她被祖父托付给玄王。
虽然玄王并不经常见她，而且也常年在外打仗，可她知道，玄王命人照顾她。
她想要什么，只需要跟对方说，对方就会满足她。
时间长了，宋华阳便知道，这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那些嘴上说着关心她的，其实芝麻大的事都不会为她做。
而那个男人，从不说对她好，却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个遍。
她的墨玄渊啊。
世上唯有这样的男子，才足够配得上她华阳郡主。
“郡主，老夫人那边差我来问，郡主这边可收拾妥当了？大师们已经就位，马上就要开始诵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