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 117勾搭
    岑隐眸光微闪,简单地回道:“回皇上,封公子自被皇上下令禁足后,一直在公主府里,不曾外出半步。”

    皇帝眯眼盯着其中一朵开得最为灿烂的朱槿花,淡淡地说道:“这次秋猎让阿炎也随行……”

    说着,皇帝又继续往前走去,似是自语的声音随风钻入岑隐的耳朵:“阿炎是朕的外甥,可不能让人觉得他失了圣宠,就随意作践!”

    岑隐看着皇帝高大挺拔的背影,红艳的嘴唇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心知,皇帝只是不放心封炎留京罢了。

    春秋猎,避暑,南巡……皇帝每次出远门,这安平长公主或者封炎,总是得带上其中一个人的。

    岑隐在原地停了三息后,就继续跟着皇帝往前走去。

    后方,那几丛朱槿花在风中摇曳着,彷如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般,肆意而张狂。

    接下来的几天,朝中上下都越来越忙碌,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秋猎。

    其中最繁忙紧张的大概就是钦天监了,钦天监上下是天天盯着天象看,就怕老天爷不长眼,出发之日来场倾盆大雨,扫了皇帝的兴致,倒霉的就是他们钦天监。

    好在天公作美,十月初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天方亮,城门口就聚集着一个庞大的车队,随着明黄色的天子旌旗浩浩荡荡地一路往西而去。

    这一次秋猎,除了皇后、贵妃等后宫嫔妃大多奉诏留守外,皇子公主、勋贵宗室、文武大臣大多随行,可说是把大盛的朝堂搬空了大半,加上随行的禁军、锦衣卫以及那些官员的家眷、下人,足足有六七千人,浩浩荡荡。

    从天子的旌旗御驾离开,一直到车队的尾巴驶出京城,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

    对于端木绯而言,这些琐碎的程序与等待都是细枝末节,抵不过她对出行的期待。

    楚青辞自小身子不好,最多只去过京郊一带踏青游玩或者上香礼佛,从未真正地离开过京城,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端木绯兴致勃勃,挑开窗帘看着沿途的风景。

    无论是这个庞大的车队,还是外面的山水景致,都是那么新鲜有趣。

    只可惜,时间实在太短,她根本没来得及学会骑马,所以现在只能坐在马车里看看别人策马奔腾,鲜衣怒马。

    “踏踏踏……”

    忽然,一阵清亮的马蹄声临近,一匹红马飞驰至端木绯的马车边。

    马上的少女“吁”地一声稍稍放缓了马速,她着一身正红色的绣花骑装,那鲜亮的红色衬得她肌肤如雪,明眸皓齿,策马而来时,英气勃勃。

    “舞阳姐姐。”

    端木绯看着窗外的舞阳,露出璀璨的笑容,如牡丹初放般明丽。

    “绯妹妹。”舞阳笑容满面地看着端木绯,眉宇间泛着浓浓的笑意。

    端木绯一看就知道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直接邀请她上车,马车在短暂的停歇后,就载着两个姑娘继续上路了。

    放下车帘后,马车里的光线就暗了不少,也将外面的喧嚣阻隔在外。

    “舞阳姐姐,您试试这奶油炸糕。这是我姐姐在我今早出门前特意给我做的,我姐姐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吃食,特意少加了一勺糖,还有这茉莉花茶清新爽口,搭配奶油炸糕刚刚好,可以解解腻。”

    端木绯热情地又请舞阳吃点心,又请她喝花茶。

    舞阳尝了块奶油炸糕,又试了花茶,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就又多吃了一块,心里还感慨她这位绯妹妹的口味与自己还真是相近,投缘得仿佛……像是上辈子的姐妹似的。

    饮了半杯茉莉花茶后,舞阳再次开口道:“绯妹妹,西苑猎宫距离京城足有六百多里,路上走走停停,至少也要走个四五天,这些天吃住行不似在家里那般方便,你现在还觉得新鲜,过两天就知道无趣了。”

    “等抵达西苑猎宫后,一般会休息个一、两天,父皇才会带人去围场狩猎。”

    “那里的风景好极了,有山有水有湖,平日里游游湖,钓钓鱼,溜溜马……也比待在京里有趣多了。”

    “……”

    舞阳往年也时常陪皇帝巡猎,非常熟悉巡猎的流程,因此就特意提点了端木绯一番。

    端木绯明白她的好意,嘴角弯弯地聆听着,偶尔赞叹一声或者细问一句,两人说说笑笑。

    说话间,马车外传来一片热闹的语笑喧阗声,夹杂着飒爽的马蹄声,引得端木绯好奇地挑开了窗帘,舞阳也探出半边脸朝外张望了出去。

    七八匹高大矫健的骏马你追我赶地在马车边奔腾而过,长鬃飞扬,四蹄翻腾,带起一阵尘土滚滚,“啪啪”的马鞭声此起彼伏。

    少年骑士们那意气风发的笑声弥漫在空气中,爽朗的笑声与肆意的姿态吸引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

    端木绯看得饶有兴致,心底也升腾起一股豪情壮志。

    等她把骑马学好了,自然也可以享受一番“银鞍骏马驰如风”的肆意。

    随着马蹄声,一道月白的身影飞驰而过。

    君然一边策马,一边回头取笑道:“阿炎,你也太慢了!干脆今天谁垫底就亲手烤全羊给大伙儿吃好不好?”

    立刻就引来三四个少年的附和声,唯有一个蓝衣少年扯着嗓子反对道:“不行,那可不行!”

    舞阳微微挑眉,心里隐约有个直觉:这位谢家表哥啊,恐怕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果然——

    紧接着,就听蓝衣少年又道:“你们别再激封炎好不好!我可不想当垫底的那个啊!”

    “谢愈,瞧你那点出息!”也不知道是谁取笑了一声。

    “我就是没出息……”说着,谢愈回头望了一眼,双腿一夹马腹,紧张地喊道,“都怪你们添什么油、加什么火啊!快跑啊,封炎来了!”

    “踏踏踏……”

    少年们微微伏低身段,都是加快了马速,马蹄声更为急促。

    下一瞬,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映入端木绯的眼帘。

    着一身玄色骑装的封炎骑着一匹黑马自右后方而来,束起的墨发随风飞扬,透着一丝桀骜不逊的感觉。

    封炎恰好转头,与端木绯四目相对,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了一瞬,封炎的嘴角微勾,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一人一马眨眼就自马车边风驰电掣而过,

    端木绯却是手一僵,不由心道:他刚才对她笑得那么古怪,莫非是在提醒她尽快还债?!

    眼看着封炎眨眼间就策马超越了两个少年,少年们不服输地奋起直追,几人几马渐渐跑远,端木绯默默地放下车帘。

    舞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封炎来了,”想起谢愈刚才那番没出息的言论,她笑得前俯后仰,“他怎么不干脆说‘狼来了’啊!”

    端木绯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她倒是觉得谢愈说得没错啊!

    舞阳以为端木绯是在赞同自己,又是一阵闷笑。

    须臾,她饮了口茶后,问道:“绯妹妹,你是不是不会骑马?”

    端木绯诚实地点了点头,比了五根手指说:“我才学了五天……只能由我姐姐牵着马稍微走上两圈。”

    舞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今晚应该会在林浦庄歇息,那里有不少空地,等到了地方,我们一起去练练吧。骑马很简单的,孰能生巧。”

    舞阳一锤定音,端木绯便笑着应下了。

    黄昏的时候,车队如预计般抵达了林浦庄安顿,这是一处水清木秀的驻跸之地,每年去西苑猎宫巡猎的队伍都会途径此处小憩一晚。

    那些先行开路的禁军把驻扎安顿的事安排得井然有序,众人抵达后不到一个时辰,暂住的帐子都安顿得七七八八了。

    舞阳亲自来端木绯的帐子接了她,两人牵上马儿打算去河边漫步。

    夕阳如血,落下了大半,给不远处的河面披上了一层红纱,微风拂动时,波光粼粼的河水闪烁着如红宝石般的璀璨光辉,此情此景把人这大半天的疲累都一扫而空。

    可是,她们还没走到河边,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请留步。”

    两人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后方几步外,一个四十来岁拿着拂尘的太监笑吟吟地朝她们走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王公公。”舞阳微微颔首,显然认识对方。

    那王公公甩了甩拂尘,对着行了一礼,含笑道:“皇上让奴才请殿下和端木四姑娘过去说话。”说话间,他以拂尘朝不远处指了指。

    只见十来丈外,几个连绵的玄色帷棚搭在河边的一片竹林旁,帷棚下围了不少人,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舞阳和端木绯便把马暂时丢给丫鬟照料,二人在王公公的引领下,朝竹林旁的帷棚那边走去。

    隔着几丈,就已经听到那里一片热闹的语笑喧阗声。

    皇帝就在正中最大的那个帷棚下,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刺绣龙袍,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把红木雕花太师椅上,眉眼含笑。

    皇帝身侧聚集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大皇子等皇子亲王,也有端木宪、岑隐等天子近臣,还有君然、封炎等一众勋贵子弟……

    众人众星拱月地围在皇帝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好不热闹。

    端木绯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掠过,却在皇帝左侧的几个妃嫔中看到了一张令她意外的俏脸。

    是她!

    虽然她们只见了两次,虽然对方如今的打扮已经大不相同,但是端木绯还是一眼认出这是香茗茶铺的那位姜姑娘。

    端木绯的目光不由在对方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停顿了一瞬。

    今日的姜姑娘穿了一件烟霞红缠枝花纹对襟褙子,里头一件水红色缎面立领偏襟袄子,下面一条粉色绣折纸牡丹的马面裙,乌黑浓密的青丝反梳了一个弯月髻,露出了白皙饱满的额头,簪了一支紫金戏蝶花簪,鬓边压了两朵白玉海棠,容姿并不明艳,却自有一种清纯明丽之美。

    她那光洁的额头与全然挽起的发式代表着,如今的她已经是个妇人了。

    端木绯知道姜家人已经从香茗茶铺搬走了,原以为姜姑娘已经随家人回了江南老家,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与她再逢。

    很显然,“姜姑娘”已经不再是“姑娘”了,她应该是被召入宫了。

    “姜姑娘”当然也看到端木绯,抿嘴对她微微一笑,俏丽的脸庞上比之过去多了一抹娇花初绽的妩媚。

    想起之前种种,端木绯眸光微闪,若无其事地随舞阳上前,然后与她一起给皇帝行了礼。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免礼。”皇帝心情大好地抬了抬手,随口问道,“舞阳,你和端木家的四丫头这是要去骑马?”

    舞阳便笑着答道:“父皇,绯妹妹不会骑马,所以我就想带她去练练胆子,慢慢走两圈。”

    皇帝听舞阳唤端木绯的口吻亲昵,显然和她处得不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这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小姑娘,觉得甚是有趣。

    “皇上,臣女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学会的。”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颇有种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架势,逗得皇帝朗声笑了出来。

    皇帝想起了一件事,笑道:“你祖父还在朕面前夸过你聪明!”

    “祖父不妄言也!”端木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皇帝闻言,喉咙间又溢出一阵大笑,笑得胸膛微微震动。

    看着这端木尚书家的小姑娘还颇得几分圣宠!人群中不少人都是暗自交换着眼神,神色各异,有羡慕,有审视,有嫉妒,也有不以为然……

    端木宪这老家伙还真是敢替他这小孙女吹牛,也不怕这牛皮吹破了天!一个中年大臣眉头抽了抽,朝右前方正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须的端木宪瞥了一眼。

    “皇上,”那中年大臣站起身来,对着皇帝作揖道,“臣与端木兄相交已久,今日方知端木兄家中有这么个聪慧绝出去还不是一则笑话!

    他耐着性子继续跟端木绯下棋,想着二十子内必要打发了这小丫头,然后再好好耻笑这王婆卖瓜的端木老儿一番。

    一老一小在沉默中你一子我一子地下着棋,落子声响亮清脆。

    虽然才十几手,但是四周的不少人已经觉得无趣,这不过是一局早就注定了结局的对弈,围观棋局的人渐渐散开,众人三三两两地走到一边,或是闲聊或是赏景……

    “啪、啪、啪……”

    那隐约的落子声还在随风传来……

    一盏茶后,忽然就有人惊叫了一声:“这……赢了!竟然赢了!”

    几个在树阴下闲聊的勋贵公子直觉地闻声望去,觉得这句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竟然赢了?!

    游大人赢棋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围在游君集和端木绯四周观棋的人群中起了一片骚动,如同一锅快要被烧沸的热水般越来越激烈,又有内侍提着袍子惊喜地跑去通禀皇帝:

    “皇上,端木四姑娘赢了!”

    随着这声高喊,四周一时哗然。

    那些原本走开的人顿时又围了过去,连皇帝也亲自起身过去查看,那些观棋之人赶忙往两边分开,给皇帝让路。

    乍一眼看去,似乎还是那个棋盘以及同样的两个对弈之人。

    再一看,棋盘边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

    原本气定神闲的游君集眉宇深锁,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棋局,神色间难掩震惊之色,似乎至今难以置信这局棋竟然在二十手内被逆转了。

    黑子全然抛弃了上半局既有的优势,从右下角开始找准了白子的弱点重新开辟了一番新局面。

    白子输了,又或者说他输了。

    正是因为他习惯了在守住既有优势的基础上扩张白子的局面,所以他输了。

    游君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观棋的人则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刚才的棋局,津津乐道。

    “妙!实在是妙!”皇帝看了棋局后,抚掌赞道,发出爽朗的笑声,“远空那老儿那天还夸口说黑子二十手内必输,非赶着要出宫!”

    大盛朝的皇帝多信佛,皇帝、皇后与太后亦然,皇帝与皇觉寺的远空大师也算相交多年,不时会招远空大师进宫讲经论道、品茗下棋。

    这局棋就是三日前远空大师进宫陪着皇帝下的,当时天色将黑,远空大师急着出宫,就用“黑子二十手内必输”打发了皇帝,皇帝不服气,对着棋局研究了三日,却还是没想出破局之法,今日在此小憩,闲着也是闲着,就派人摆了这个棋局。

    远空大师是当世知名的棋道高手,有人曾赞其与“圣手”只差一步之遥,棋艺高深。

    本来皇帝招呼群臣破局也就是凑个趣,却没想到端木绯竟然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丫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棋道上竟然有如此造诣,比之远空那老儿也不分轩轾,不错,实在不错!”皇帝含笑赞道。

    端木绯起身对着皇帝福了福,“皇上过奖了。”

    赢了棋后,她说话反倒是谦虚了起来,“这局棋如果执白子的人是远空大师,臣女十有八九会输。”她歪着脑袋,吐吐舌头,笑得很是可爱。

    皇帝怔了怔,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围棋之道,变幻莫测,每走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

    远空大师的棋力远胜游君集,若是今日执白子的是远空大师,也许早在端木绯落下前两子时,远空大师就能洞悉她的意图,所以,胜负还真是不好说。

    “有趣,你这小丫头真是有趣!”皇帝指着端木绯笑得更为爽朗,跟着就看向了右手边的端木宪,“端木爱卿,果然是有其祖必有其孙!你这孙女教得不错,自信却不自傲!”

    “多谢皇上夸赞。”

    端木宪上前半步,嘴角含笑,还是如平日一般温文儒雅。

    “臣这孙女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不仅是棋艺,而且在算学上的资质也远胜于臣。”端木宪倒也不谦虚,嘴角微扬。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游老儿想奚落他,反倒是自讨没趣,让他们端木家在皇帝跟前长了脸。

    想着,端木宪暗暗地瞥了一旁面沉如水的游君集一眼,心里颇为畅快,难得看这游老儿吃瘪。

    这盘棋之前,四周的其他人恐怕会觉得端木宪是自卖自夸,可是这盘棋后,众人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众人皆是交头接耳,又有人说起了今年凝露会上端木绯那幅泼墨图,越说越是热闹,一时间,端木绯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

    这时,坐在一旁观棋的舞阳站起身来,笑吟吟地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看您这棋盘是上好的榧木棋盘,棋子是上好的云子,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不如父皇您就把这副棋盘棋子赏给绯妹妹吧!”舞阳直接替端木绯找皇帝讨赏。

    “宝剑赠英雄。说得好!”皇帝爽快地应下了。

    这一赏,不仅是赐了这副棋盘棋子,又额外赏了端木绯一套玉饰,有玉耳珰、玉锁、玉镯、大小玉珠串、玉珠花等等,一应俱全。

    “谢皇上赏赐。”端木绯乐滋滋地谢了皇帝,终于体会到了荷包鼓鼓的感觉。

    看完了热闹后,那些个少年人就觉得有些无趣,谢愈第一个站了出来,笑嘻嘻地请示皇帝:“皇上姑父,今儿难得出门,小侄瞧着这郊外空气好,景致也好,不去遛个马实在是辜负了这片好山好水,您说是不是?”

    皇帝不由失笑,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你就是个坐不住的猴儿,自个儿去玩吧,”跟着又叫了一连串的名字,“祐显……阿炎,君然……你们也不用在这里陪着了,都玩去吧。舞阳,你留一会儿,朕有话跟你说。”

    那些个少年人本来也都有些闲不住,一个个都从善如流地应声,然后就退下了。

    众人纷纷吩咐小厮、丫鬟牵来了马,沿着河畔信马游缰,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端木绯牵着她的霜纨沿河漫步,羡慕地看着众人策马远去的背影,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起,她要快点学会骑马才行!

    仿佛听到她心里的声音般,一个熟悉的男音从身后响起:

    “我教你骑马。”

    端木绯一下子就听出了的主人,身子微僵,缓缓地转过身,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身后几步外,封炎负手而立,看着她浅浅地笑着,眉眼柔和,就像是一个邻家兄长般亲切。

    “……”端木绯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封炎了。

    封炎大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端木绯身旁那匹雪白的矮脚马,又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它的头。

    霜纨不躲不闪,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封炎微微点头,赞道:“你这匹马不错,性子温顺,适合初学者……可取了名字?”

    “霜纨。”端木绯乖乖地答道。

    “霜纨,很好听的名字。”封炎又摸了摸霜纨脖子上雪白的鬃毛,霜纨满足地轻声嘶叫,轻轻扣着蹄子。

    不知道为何,端木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被人宠爱的白猫发出了撒娇的“咪呜”声。

    再后来,封炎随意地勾勾手指,霜纨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

    端木绯还能怎么办?!

    她的马都被人勾走了,她当然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去了,心里琢磨着她以后要好好教教霜纨才行,它好歹是个姑娘家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男人跑了呢!

    她心中幽幽叹息,跟着前面的一人一马朝西南方的一片小树林缓步而去……

    端木绯原以为封炎是要找一块空地教她骑马,却没想到他竟然带她来到了营地西南角的马棚,又随手塞给了她一把手掌大小的毛刷。

    她不解地抬眼看着封炎,“这是要我刷马吗?”

    封炎微微地笑,手里也拿着把毛刷,轻柔地给霜纨刷掉马身上脱落的毛发和尘埃,一下又一下……

    “两年前我去北境军时,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刷马。”

    “简王说,在战场上,生死一线,善待自己的马就是善待自己。”

    “当你骑上马时,就要学会与自己的马融为一体,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危急关头,救你一命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的马!”

    端木绯听得入了神,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另一边给霜纨刷起马来,像模像样。

    是啊,战场上刀光剑影,生死存亡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倘若自己的战马不听话,那又如何与敌人对战?!

    封炎见她受教,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边教她刷马,一边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这两年在北境的事,故意略过血腥的战事,只说些军中趣事……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合力把霜纨刷得干干净净,夕阳的余晖下,霜纨浑身那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毛发仿佛在发光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端木绯情不自禁地摸着它的棕马,赞道:“霜纨,你可真漂亮!”

    霜纨轻轻甩着尾巴,得意地踏着蹄子嘶鸣了一声。

    此刻端木绯仿佛能从它的眼眸里读懂它的欢喜。

    她知道封炎不仅仅是在教她刷马,还是在教她学会马的肢体动作,现在她知道当马儿双耳竖立时,代表它对某件事物很感兴趣;知道它鼻孔张大以及双耳挺立是因为害怕;知道它被打理时,偶尔会轻咬她的手表示它的喜爱……

    虽然才短短的半个时辰,她仿佛就与霜纨亲近了不少。

    这种感觉真好!

    端木绯眉眼弯弯,一双杏眸明亮生辉。

    她正欲启唇谢过封炎,眼角却瞟见前方十来丈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大红麒麟袍的岑隐不紧不慢地朝二人的方向走来,嘴角含笑,那一身织金麒麟在夕阳的余晖中似是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