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姜菀淡声道。
尽量对自己心理暗示:十次有九次，万一自己就是那其中一次呢？
花生却以为夫人有些失望，从正屋里出来后，又跑去找小庄子叮嘱了一番，让他务必多送几次口信儿，这样老爷总能收到一次吧？
姜菀此时正躺在栖涴轩的床上，做着秦如山没收到口信儿的梦。
哪里知道她的好丫鬟花生为了主子之间感情和睦差点跑断了腿？
第二天，姜菀又是天不亮被花生叫了起来。
花生见夫人睡眼朦胧的样子，连自己给她穿衣服都没反应，忍不住一阵心疼地道：“夫人，您这样也太辛苦了，就不能晚一些吗？”
姜菀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眼下也就只能靠在早市上卖烧饼了，若是起晚了，就只能在店里干等一天。”
“那……”花生叹了口气，“奴婢就是觉得您太累了，夜里还要照顾小少爷。”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小尺西既然还没醒，就别吵他了，回头等他醒了，你再抱着去永安堂。”
姜菀揉了揉眉心，边让自己清醒边道。
花生帮她系好腰带，乖乖点了头。
因着此时天色还没亮，姜菀想了想，也就没去永安堂，等金檀几个人都到了，直接领着她们出了秦家大门。
主仆四人到时，知味堂正门还没开，姜菀只好又绕到后院门口敲了两下。
开门的安顺，估计也是刚睡醒，一边揉着凌乱的头发，一边道：“夫人，金檀姐姐，你们来了。”
“嗯，你们再去休息会儿吧，左右还要先打烧饼，不急。”
姜菀进了门，朝他挥挥手，这才领着长姝进了厨房。
丁香烧火、金檀则帮忙切肉，姜菀则和长姝分别拿了面盆揉面。
至此，繁忙的一天开始……
安顺见自己也帮不上忙，索性就开始收拾院子。
长盛则早早的就到前堂去擦拭桌椅板凳了。
因着昨日烧饼卖的好，姜菀今日不免就多做了些，整整做了近一千个烧饼，若不是有长姝在旁边也跟着上手做了，只怕她的两个胳膊都废了。
肉汤也煮了两锅，都倒进木桶里直接搬到了平板车上。
“夫人，那我们先走了，天色还早，您和几个姐姐还是先歇歇再开门吧！”
临走前，安顺忍不住关切地说着。
姜菀笑着点点头“嗯”了声，等二人走了，这才转身回了前堂，招呼金檀和丁香一起把门板卸了，准备开门。
长姝是一直在后院的，自然也听到了安顺的话，此时端着烧饼肉汤过来，见夫人的动作，忍不住摇摇头——
夫人还真的是不怕劳苦。
念及此，她扬唇轻笑道：“夫人，金檀姐姐、丁香姐姐，你们等会儿也不急，先吃点东西吧？”
“好，你先放桌子上，等会儿一起吃。”
姜菀跟丁香往下卸着门板，说道。
最后到底是先开了门，几个人才又坐在桌子前把早膳吃了。
只不过虽然店里一早就开了门，但一个时辰过去了，着实没几个人。
姜菀百无聊赖的在柜台里站着，目光时不时地在屋子里其他几人身上停留。
金檀在教丁香拨怎么记账、拨算盘，长姝则闷头去了厨房研究面团去了。
一时之间，竟是只有她一个人最闲得慌。
想了想，姜菀朝正在跟丁香讲话的金檀说道：“你们先在店里看着，我去早市上瞧一瞧，看安顺和长盛卖的怎么样，若是剩的烧饼不多了，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那让长姝跟您一起去吧？”金檀想到昨日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
姜菀原是要拒绝，想了想，索性点点头，“也行。”
去后院叫上长姝，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知味堂，直奔不远处的早市胡同。
这个时候早市上的人正多呢，熙熙攘攘的，若是一时不察，被人群挤散都有可能，一进到胡同里，长姝就牢牢的握住了姜菀的手腕，生怕一不小心跟夫人走散了。
二人也不知道长盛和安顺具体在哪里摆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连个路都看不清楚。
“夫人，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人也太多了。”长姝凑到她耳边如此说道。
人实在是太多了，姜菀两个耳朵全是周围叽叽喳喳喧哗不已的各种杂声，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长姝喊了声夫人，忍不住又凑近她大声地“啊”了声，“你说什么？”
长姝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可等她抬头见自家夫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暗自一叹，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了句：“人太多了，咱们回去吧！”
这下姜菀是听到了，但她四处望了眼人群，还是惦记着生意，朝长姝摇了摇头，同样大声道：“我们还是先四处逛逛，不急着回去，万一等会儿就碰到了呢。”
长姝见她坚持，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大声道：“那您牵好奴婢的手，别走散了。”
姜菀也跟着应了声“好”。
既然不打算先找人，主仆二人走路也就没有那么急躁了，顺着人群慢慢走，走到哪儿算哪儿，时而被挤到某个摊子前，姜菀也就顺势拉着长姝一起看。
虽说早市多是卖新鲜蔬菜一类的，但其实也有不少其他小摊贩瞅准了这边人多，早早就挑着担子过来摆摊卖其他小物件的。
诸如一些品质不好但款式新颖的首饰、簪花、胭脂水粉一类的。
也有一些大件的东西，如烧制好的陶瓷品、用竹条编制的篮子、雕刻精美的木匣子……
“夫人，这里好多卖小东西的啊！”
长姝到底是个才十七的小姑娘，刚开始还嫌人太多怕挤到自家夫人，可没等逛一会儿，整个人就被街上各式各样的小东西虏获了，一双眼眸亮晶晶地四处瞧。
姜菀弯唇笑了笑，拉着她勉强挤过人群，走到一家卖簪花的摊子前，指着上面各式簪花，笑道：“你看着挑几个？”
“好。”长姝下意识地笑着应了，可等她看了一会儿后，却摇了摇头，道：“奴婢觉得还是算了，整日呆在厨房里，哪需要戴这些东西。”
“谁说整日呆在厨房里，就不能戴这些了。”姜菀挑了挑眉，觉得这姑娘估摸着也不是不喜欢，索性从摊子上挑了个她刚刚目光停驻最久的递给她，笑道：“这个簪花就挺适合你的，你自己戴上瞅瞅。”
“来，这有镜子，小娘子可以照一照。”卖簪花的是个年轻小妇人，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让人平添几分亲切。
说着话儿，长姝眼前就多了一个铜镜，外加姜菀递过来的簪花。
长姝脸上顿时闪过一阵迟疑。
“好了，你快点拿着，我还要帮金檀她们也挑几个呢。”
姜菀不能她这个样子，索性直接把簪花塞了过去，笑眯眯地说完，又低头去看别的了。
长姝这才慢吞吞的将簪花插到了头上，看似不经意间的样子，但眉眼处却闪过满满的笑意。
姜菀又选了几个，一抬头，正巧看到她将簪花戴好了，忍不住抚掌一笑：“这簪花果然衬你，也别摘了，就这么戴着吧。”
“夫人这可使不得。”长姝见她说着就要去掏钱，立马就将簪花摘了下来放回去，语气急急地道：“店里自开业后，总共就没赚多少银子，哪能让您又花钱？”
姜菀这副身子虽然最近有意识的锻炼了起来，但到底是偏弱的体质，哪有长姝的力气大，自然是被她钳制住胳膊动弹不得。
最后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不买了不买了，你别老是拽着我不让动弹，这么多人，你倒是不怕了。”
她这话提醒了长姝，后者立马收回了手，脸颊泛红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您莫要生气。”
“好了，没什么大事，你真不要了？”
姜菀拿着簪花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不死心的道。
长姝颇有些留恋地看了眼她手中簪花，最后摇摇头，“奴婢不买，夫人也莫要花钱了，真要是等日后店里生意好了，您不给奴婢买，奴婢也不依的。”
见这丫头如此懂事，姜菀欣慰地笑了笑，“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等回头再给你和金檀还有丁香都补上。”
“那奴婢就先替两个姐姐一起谢过夫人了。”
长姝见自己总算劝动了夫人，立马喜笑颜开地朝她说道。
原本以为能卖好几个簪花的小妇人见突然又不要了，虽然觉得不高兴，但到底是没表现在脸上，仍旧笑盈盈地朝姜菀道：“夫人这次不买，下次记得再来啊，我们家的簪花是整个县里质量最好，款式也最新颖的。”
“好，下次我会再来的。”
姜菀见这小妇人说话和气，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不免增添了几分好感。
从这摊子离开，主仆二人又被人群挤着往前走。
说来也巧，竟是直接给挤到昨日卖馒头的那家摊子前。
只不过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菀发现摊子上只有昨日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半大的女孩子，那男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想必那男人今日起不来床了……
姜菀默默地想着，却也没开口，甚至怕被中年妇人认出来，还特意往长姝身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