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还在斟酌着如何开口询问她与林府的关系，那边霍氏就已经缓缓开口了：“菀儿，你是不是想问我家相公与林府的事情？”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霍姐姐。”姜菀见状，无奈地笑了。
霍氏微微扬唇，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通化县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之所以不知道也是因为你们才到通化县人生地不熟，外加这件事也过去了几年，没人再在意。”
“我刚刚去抱小尺西的时候，有听到那林向氏说要你们让出那什么县丞之位，这是怎么说的？”姜菀不好意思说自己偷听了全部，只能先扯了个由头问道。
霍氏倒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问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通化县里的县丞之位，历任都是林家之人任职，所以时日久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县丞之位属于林家。”
“所以，霍姐姐的相公因着你们的婚事与家族闹的不合，导致府里想将县丞之位拿走？”姜菀沉吟了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原本她是不想管这些的，但想了想，虽然县丞之事与自己无关，但秦肆那男人可是县令，平日里大多事务要交给县丞去做，若是真让林家把这个要走了……
“菀儿你未免也太小瞧秦大人了。”霍氏难得见她这么天真，不由低头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虽然之前历任县丞都是由林家人任职，但除了林家权势大是通化县屈指可数的世家外，自然也少不了林家人自己的争气。”
姜菀闻言一愣，“姐姐的意思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林家历任县丞，大部分都是举人之身，即便是偶尔一两任是以秀才之身任职的，但也在随后几年内陆续考上了举人，而我家夫君，他不仅是举人，还是那一届的的头名。”
说起自家夫君，向来爽朗的霍氏不免也浑身溢满了温柔，言语间颇为崇拜自豪。
姜菀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道：“那林向氏的夫君是？”
“是童生。”霍氏不欲说人是非，却也干净利落地道，“据说考了很多年，一直都是童生，连秀才都考不中，也因此，我家夫君才能被家族给予厚望，从小严格培养，总算是以头名举人之身接替了县丞之位。”
“所以林家老夫人才对你们的婚事这么排斥？”姜菀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给予厚望的孙辈，却因一个女子宁愿与家族决裂也要成亲，想必林老夫人很是头疼过吧。
不，或者那林老夫人现在还很头疼。
姜菀念及此，不由看向霍氏，“那当时林老夫人就没以县丞之位要挟？”
“自然要挟过了。”提起这个，霍氏唇角涌现出淡淡的苦涩，目光却满是幸福，“夫君听了后，当天就要去找彼时的县令大人辞官，甚至还收拾了行李，准备带着我离开这里……”
宁愿放弃前途和家族，也要与相爱之人厮守？
姜菀听了只觉得心神震撼，一时都愣了。
许久，她才在霍氏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见拿捏不住相公，老夫人只好妥协，由着我们成亲，却也因此将相公打发出府，不准他回去。”
霍氏声音平平淡淡的，但言语间却不乏心疼。
姜菀听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至余下一句祝福，“霍姐姐与林县丞情深不渝，想必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霍氏朝她笑了笑，眉眼如水一般温柔，“相公虽然公务繁忙，但对我自来是好的，所以我也知足。”
“知足便好。”
姜菀轻声地说着，还要再开口，却听到外面花生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无奈地道：“看来我们今个儿的悄悄话只能到此为止了，改日我再请姐姐一同好好说话儿。”
“好，我等着菀儿的消息。”霍氏笑眯眯地说着。
二人相继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好碰到走廊里的花生，姜菀朝她道：“可是要走了？”
“对，后院和灶房都收拾好了，刚刚丁香说还收到了几家夫人临走前的吩咐，说是能不能把火锅送过去，她们想给家里人也尝尝，丁香一个人不能做主，所以没立马应下，只说要问问您。”
花生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满脸遮掩不住的兴奋。
相比她，姜菀却淡定许多，含笑地道：“都是哪几家？待会儿让安顺和长盛再去城郊的村子跑几趟，先拉一些菜回来。”
“大概有四五家的样子，不过听说人都不少，要我们多送点，不过她们也没问价格，直说到时候上门取银子。”花生兴冲冲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大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去了。
姜菀扬了扬唇，说了句“知道了”，回头见张氏与陈氏相继从休息间出来，不由回头又吩咐她道：“你先让小庄子备马车将老夫人和二夫人及霍夫人送回府里，再让他多带几辆马车回来。”
“是，夫人。”
花生乐颠颠地应了，转身就快步走了下去。
随后张氏几人也从姜菀口中知道了预定的事情，个个脸上带着笑，陈氏更是恨不得把姜菀抱住，直夸道：“我们菀儿就是能干，不过是请了那些人吃了顿饭，一个个就开始安耐不住要预定了。”
“二嫂别这么说，主要还是东西好，可不是我的面子。”姜菀含蓄地笑着道。
“这怎么不是你的面子？这可不比你的面子更值啊！这说明咱们东西好，她们吃了还想吃，想必日后菀儿这知味堂就不用再卖烧饼了，直接卖火锅就得了。”
陈氏笑眯眯的说着，言语间满是自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姜菀闻言心中一动，顿时又开始琢磨起来把知味堂打造成火锅店的事情。
不过眼下比起那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早上去各村子里拉的菜，除了一些白菜什么的，大多都没剩多少，而原本预备多的羊倒是还有两头，只是明天能挨过去，能后面几天名声逐渐传开，恐怕别说两头羊了。
十头羊都不够。
“娘，二嫂，霍姐姐，待会儿小庄子就会赶马车送你们回府，我就先不回去了，明日哪几家府上定的火锅，好多食材还要去弄，我得跟着去忙。”姜菀盘算了一会儿，最后抬头朝三人道。
张氏知道她这是正事，但到底有些不放心地道：“马上就要天黑了，就你们几个女子怕是不安全，要不我让如山过来？”
姜菀下意识地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她又想到现在不比早上，如果现在就出城，估计回来后天都黑透了，不说安全问题，只怕进城门都是个事。
念及此，姜菀没像往常一样推辞，反而点点头，道：“那就劳烦娘等相公下值回来跟他说一声，不过相公身体不好，若是他太累的话，娘您就不要提了。”
后面这话倒不是姜菀心疼秦如山，实在是自从上次那男人在面前晕倒后，她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要知道晕倒事小，她担不起这个责任是大。
“没事，我会看着办的，大不了让你二哥他们一起去。”
张氏一挥手，斩钉截铁地道。
姜菀闻言点了点头。
旁边陈氏立马道：“没事娘，如风那家伙这几天每日都闲的去县衙演武场踢木桩，正好让他过来给菀儿打个下手，出一出那用不完的蛮力。”
姜菀虽然深受感动，可对二嫂这样毫不留情吐槽自家相公的样子，到底是有些忍俊不禁地想笑。
比起姜菀，张氏就直接多了，好一阵笑，笑完又白了二儿媳一眼，“就你这样，也亏如风是个心大的，不然换个心思多的，只怕夫妻都不和了。”
“瞧娘说的，这还不是您教的好。”陈氏笑嘻嘻地说道，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张氏见状又跟着笑。
这次姜菀也绷不住了，唇角上扬，打趣道：“二嫂这个样子，不知道的别人还当你是娘的闺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