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闺女。”陈氏笑着上前挽住张氏的胳膊，“娘对咱们几个哪个不是掏心掏肺的好，也就咱们几个运气好，碰到这么好的婆婆，若是像芍药似的，我们就哭去吧。”
陈氏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霍氏还在这。
姜菀下意识地看了眼霍氏，生怕她多想。
“菀儿没事。”察觉到她的目光，霍氏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向张氏道：“伯母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婆婆的，只是大家莫要误会了林府二太太，她虽然对我与相公不喜，但倒也没什么坏心，毕竟哪个续弦会瞧前面原配所出的孩子顺眼？”
她这话看似开玩笑似的，却相当于间接帮林裴氏澄清了。
姜菀闻言，“啊”了一声，震惊地问道：“姐姐的意思是，那林裴氏不是林县丞的生母？”
“是的。”霍氏唇角笑意渐淡，语气却越发温和，“相公的娘亲自他五岁时就病故了，二太太是在?相公六岁时入得门，虽然她一直表现的不喜相公，但并未做过什么，顶多是不待见，吃穿上却不曾亏待的。”
她虽话这么说，姜菀却觉得怕是没那么简单。
毕竟按照之前霍姐姐的话来说，只怕林县丞六七岁时，就已经被林家发现其于读书上的天赋，格外看重了。
但凡这些家族，若是看重哪个子嗣，哪个子嗣就会被放在眼皮底下，尤其林家这种看似是通化县屈指可数的世家，实际上与秦家这种真正底蕴雄厚的世家比起来，当真算不得什么，反倒是内宅里甚少龌龊，仅有的一些，也都被看重林县丞的林家长辈挡了去吧？
姜菀沉吟其中，一时出了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大家正商量着回府的事情。
陈氏不知怎么想的，突然也要跟着姜菀一起去拉食材，旁边的张氏倒是没说什么，只道：“你若是也去，只怕晴姐儿也要跟着，她自小跟着你睡，如今晚上不回来，怕是要闹腾。”
姜菀听了，也跟着道：“是啊二嫂，你就不用去了，我这边人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够我会跟你说的。”
“那好吧。”陈氏抿了抿唇，叹气道。
等张氏和陈氏上了马车离开，姜菀这才回了后院，准备明日用的食材，弄好后又叫上长姝和丁香，打算上门板关店。
姜菀刚指挥完长殊让他抬起门板，就见门外秦肆匆匆走了过来。
姜菀不由“咦”了声，讶然道：“相公这么快就下值了？虽然娘想让你跟我去，但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的。”
“什么？”男人微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姜菀越发迷惑了，倒是旁边的竹清若有所悟地愣了会儿，立马开口道：“夫人，老爷担心您这边太忙，刚下值就过来了，还没回府呢。”
说完，竹清就见她们几个还抬着门板，忙上前替过姜菀。
随着竹清的话音落下，姜菀这才发现男人可不是穿着一身官服呢。
“娘让我跟你去做什么？”男人深眸微眯，情绪不明的问道。
姜菀眨了眨眼，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待会儿要去城外拉食材……”
“早上才去了。”秦肆皱眉，语气不太好。
“夫人，小庄子来了，咱们走……”花生兴冲冲地跟着过来，话才说到一半，就见自家老爷也站在门口，立马刹住脚步，恭恭敬敬地朝男人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老爷。”
“现在就走？”男人似乎没看到花生一样，目光仍旧定定地落在女人身上。
姜菀莫名地感觉有些压力，但她仍旧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小：“没办法啊，有几个府里预定了明日的火锅，今日她们都吃的差不多了，食材所剩无几，现在不去拉，明个儿一早也要赶着天未亮过去，这么一想还是不如现在早去早回呢！”
她似乎也觉得有些心虚，毕竟没哪家当妻子的人白天夜里往外跑，一跑就是要出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男人沉默了半晌，就在姜菀觉得这趟自己怕是去不成时，突然听他开了口，声音低沉：“竹清去赶车。”
竹清就知道自家老爷会妥协，摸了摸鼻子，利落地应了声，转身往后院跑去。
姜菀呐呐地抬头看了眼男人，昏黄的烛光下，他眉间依稀能看到疲惫，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愧疚，缓声道：“要不，夫君你别跟这去了？其实让竹清和小庄子跟着也行，而且二嫂也说让二哥跟着去，估计待会儿就来了。”
她极力举例，表示自己有很多人跟着，男人不必担心。
秦肆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带着某种情绪，“我陪你。”
“……好。”男人的目光太强烈了，姜菀几乎是下意识地别开眼，一边压抑着自己狂跳的胸口，一边小声地道：“那我们怕是还要等会儿二哥。”
“让小庄子和认路的留下，竹清跟着我和你。”
秦肆不容置疑地说完，抬脚往后院走去。
姜菀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压了回去。
算了，男人一看就是累坏了，还是早去早回吧。
至于二哥那里，让金檀跟着肯定不合适，不如待会儿让安顺跟着。
姜菀打定了注意，继而招招手，把金檀喊了过来，叮嘱道：“待会儿二爷来了，你就让安顺驾车跟着二爷去，至于你就带着长盛去吧。”
“那夫人您和老爷就先去吗？”金檀点着头，不由说道。
姜菀轻轻“嗯”了声，怕她们没明白，又特地提了句：“丁香、长姝和小庄子就都别去了，让他们几个留下看店。”
金檀忙应声。
随后姜菀与秦肆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由着竹清驾车直奔春杏村。
路上男人一句话没说，姜菀碍于心虚，也不好意思开口，马车内气氛极其微妙寂静。
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到竹清勒马停车才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