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察觉出婆婆的哀愁，忙谦逊道：“娘这话就太抬举儿媳了，都是为自家人忙碌，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要说辛苦，怕是大郎他们和菀儿最辛苦。”
“好了好了，大嫂也别谦虚了，这府里，要我说，都辛苦，就属我最不辛苦了，眼瞅着晴姐儿都能打酱油了，我整日里只要遛遛鸟逗逗狗就行。”陈氏在旁边嘻嘻哈哈地打岔。
随着她话落下，少不了被张氏等人一顿白眼。
自然，张氏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王嬷嬷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开始指使各房的丫鬟将早膳摆好，一顿饭众人吃的格外热闹，卓哥儿和栋哥儿连吃带洒，弄了满满一桌子，被徐氏挨个打了下屁股。
晴姐儿到底是个女孩子，再跳脱到了吃饭时，也变得格外乖巧，一顿饭吃下来，面前的桌子上干干净净的。
嫚姐儿还小，徐氏还是用喂的，只是小丫头现在也大了，长心眼了，时时等不及娘亲喂就开始张嘴要吃的，有时候喂迟了，还会“啊啊啊”乱叫一通，猛地听上去，像极了指责。
小尺西眼下也多少能喂一些汤汤水水的了，张氏特地让人给小家伙熬了一碗熟烂透软的白米粥，亲自喂了好几口。
用过膳，姜菀见婆婆抱着儿子舍不得撒手，索性就把孩子留在府里，自己领着丁香去了知味堂。
经过这几个月，金檀处理起事情来越发得心应手，又因着她早些年是做胭脂铺子的，在胭脂水粉这一方面颇有心得，一来二去，倒是笼络了不少世家夫人成了知味堂熟客。
知味堂运转的井然有序，姜菀也就不再多管。
只是眼下又要到庆林县开分铺，金檀是一定要过去主持大局的，那知味堂留下谁，又要派走谁，就是个问题了。
姜菀也不是那种独断的东家，所以等到了知味堂，她第一件事就是趁着上午人不多，由丁香看着一楼大堂，将店里的众人叫到二楼。
金檀是知道自家夫人去庆林县的原因，所以此时见状，心中了然，但夫人没开口，她也就装不知道，没跟其他人提及。
众人很快就聚到了一起，在姜菀的坚持下，依次落座。
姜菀扫视一眼众人的神情，才缓缓开口道：“我前日去了庆林县看铺子，并且定了下来，大概一个月后就要准备挪过去开分铺的事宜了。”
她说完，很是停了一会儿。
原本还摸不清头脑满脸雾水的众人顿时沉默了，彼此对视一眼，显然都知道夫人话中的意思。
要开分铺，自然是要分派人手过去，而这边作为老店，也要有人留守。
“我与长姝得夫人恩遇，自然是没二话的，夫人您直接吩咐就是，无论是派过去协助分铺开张，还是留守这边，我们都可以。”
率先开口的是长盛，他不过与妹妹长姝对视一眼，便定下了心。
无论是到哪里，只要跟着夫人，给夫人做事，他都乐意。
长姝连连点头，显然也是赞同兄长的意思。
旁边安顺虽然迟了一步，却也极快地附和道：“长盛说的就是我的意思，而且我孤身一人，毫无牵挂。”
金檀没开口，但她的意思显然也极为明确。
姜菀见他们每个人神情轻松，言语间却是对自己满满的信任，心底不由涌现丝丝感动。
平复了下心情，她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那我就先把之前设想的暂且说一下，金檀是掌柜，她指定要去分铺的，长姝和长盛是兄妹，我觉得还是先在一起的好，正好长姝擅长灶台上的活计，长盛稳妥又身怀武功……”
她话到这里，分铺调去的名单显然已经定了，安顺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此时真正听到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姜菀却并未看他，继续道：“但你们四个人，派走三人，这边也不能没人，所以安顺就直接升掌柜，丁香还是管账房。”
一番话落，众人神情都没多少波动，除了安顺，其他人都是平调。
安顺原本的失落还未散去，就又被突如其来的升职砸中，忍不住瞪大眼，“夫夫夫人，您是说我要做掌柜的？”
“怎么？你不想？”姜菀见他说话都磕巴了，一时起了捉弄的心，忍不住逗道：“若是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不不不，我想！我特别想！”安顺急急忙忙地道，生怕说迟了自己就不是掌柜了，只是说完脸上不免有些羞惭：“我就是怕自己做不好。”
姜菀摇摇头，语气温和：“你又不是傻，什么都是要学的，再说，金檀未来一个月还在这边，正好带带你。”
金檀忙笑道：“一个月尽够了，若是安顺还不熟悉，左右夫人还在这边，你害怕什么？”
“不害怕不害怕。”安顺挠挠头，憨憨一笑。
旁边长姝和长盛也皆是含笑看他，道：“恭喜安顺了。”
“同喜同喜，你们去了分铺，日后肯定也是越来越好的！”安顺难得腼腆，言语间尽是谦逊。
姜菀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等她们都安静了，这才提起另一件事：“除了你们，我还打算把小勺也送到店里，先跟着丁香一起学着账房的事情，若是做得好，到时候就让她跟着去分铺，至于其他人手，一会儿我就去牙行看看，若是有合适的就直接买过来，你们几个先带着。”
“好。”众人纷纷点头，唯有金檀有些楞。
要说的话都差不多说完了，姜菀将安顺三人打发走，等屋里只剩下自己和金檀时，才轻声道：“言姐儿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正好把小勺腾出来。”金檀回过神，恭敬地道。
姜菀无奈一笑，“我当日许诺了要让小勺试试做生意，所以她必定要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
顿了下，她又道：“至于言姐儿，正好霍姐姐家的璇姐儿因着家里没人不小心磕了头，回头我打算把晴姐儿、璇姐儿和言姐儿几个聚到一起，晴姐儿性子开朗活泼，说不定能将言姐儿的性子也带一带。”
金檀没想到夫人已经为言姐儿安排的如此妥当，想到自己刚刚的小心思，顿时愧疚地红了脸：“是我贪念了。”
“你满心都是言姐儿，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碍。”姜菀笑了笑，并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言语间到底多了些提点：“只是你日后去了分铺，不能经常与我见面，有什么想法万不可沉默于心，要知道，古往今来，多少因误会而生了隔阂的朋友？”
金檀表情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