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和寒光。
在听到她嘴里喊出魏寅名字时，他心里升腾起一种东西，叫嫉妒。
楚辞呼吸一滞，“司爷，你是不是喝酒了？”
这样的司暮，她不熟悉。
司暮一向冷静自持，她听得出来，现在的她很不冷静。
“你还知道关心我？嗯？”声音喑哑，低沉。
“你跟魏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谈婚论嫁还是见父母？”声音越来越沉。
他脸上笼罩的冷光也越来越重。
只是一点点酒而已，还不至于醉，真正让他失控的是内心那份破茧而出，不受控制的东西，越来越抓不住。
“司爷，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但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幸福，未来也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你也会有自己的人生，我们彼此放过……好吗？”
楚辞的声音低下去，近乎请求。
那五年她过得挺好的，没有钱，生活困难，但每一天都在努力生活。
那五年，她偶尔会从电视上看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他高高在上，高贵，权势滔天。
如果不是生活中还存在一点她曾在司宅生活的影子，她很多时候都在怀疑，她真的认识这个男人吗？
可他回来，她的生活彻底乱了。
她越害怕，越紧张的东西，越在靠近。
“楚辞，你怎么知道还不了？你不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吗？”
“司爷，没用的，我们之间横着一条人命，是血债，不共戴天的！”楚辞握紧手机，说出来，声音都是哑的。
喉头哽咽，这就是命。
她的命！
司暮怔住，目光低沉，深邃的如古井底的水，深不见底。
他闭上眼睛，脑仁儿突突的跳着，疼！
“司爷，我们回不去的!”
说完，她挂断电话，并且关了机。
司暮转身把手机摔在墙上，咣的一声，机身四分五裂，摔得粉碎掉在地上。
随即他踹翻了书桌，电脑，烟灰缸，文件全都掉在地上，一阵响动。
楼下的佣人都听见了，张妈站在楼下看了一眼三楼书房的位置，没有上去劝阻。
司暮很少这样失控，多半跟小姐有关。她劝不了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辞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以前，她再没接到司暮的电话，也没司暮的消息，偶尔会接到魏寅的电话，哭诉他老爹多么不仁道，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
还给他介绍结婚对象，逼着他相亲，他说日子苦不堪言，好想她，好想回国。
楚辞一点没听出悲伤，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魏寅也有怕的人。
她的生活很简单，两点一线，家和公司。
张玉良很快办理了离职手续，走的时候没通知她去机场送他。
事后张玉良打电话给她说最害怕机场送别，以前送别人，现在被人送，太伤感，他们不适合以这样方式见面。
还邀请她去老家做客，到时候如果她还没找到结婚对象，就嫁给他。
楚辞点头说好，说一定去看他。
她偶然画稿画累了，就托着水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天气开始热了，有爱美的小姑娘已经穿上超短裙，透着青春的味道。
而她在办公室里，有时候还需要裹着一件薄衫外套。
有时耳朵会出现错觉，听见手机响，拿起来放发现并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她翻开手机，很自然的点进通讯录，那里躺着一个电话号码，很安静的，一动不动。
她手指拨拉了一下，想摁下删除键。
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删了也好。
可手指始终没摁下去，最后又关起手机，放在一旁。当个念想也好，毕竟她欠人家十年。
这可是段不短的时间。
唯一不同的是她见唐蜜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换了工作之后好像格外忙，几乎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的那种助理，她一度怀疑，她是去当助理还是当媳妇儿，哪有人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这天周六，楚辞想约唐蜜一起吃饭看电影，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一场电影了。
“抱歉宝贝儿，我正在准备会议资料，下午要用的，可能没时间。”电话里，唐蜜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把资料翻得哗哗响。
“周六日也不休息，你是不是卖给人家了？”楚辞躺在床上失望道。
她在这座城市的朋友不多，屈指可数，能约着一起的似乎只有唐蜜。
“不是他逼我做的，是我自愿的。”难得这次唐蜜没骂厉拂尘。
“你被奴役傻了？”楚辞好笑。
唐蜜主动工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阿辞，我告诉你个秘密。”唐蜜拿着电话凑近，压低声音，“这些资料里竟然有我做记者时一直想找又找不到的资料，很隐晦的新闻信息，虽然不知道厉拂尘是怎么有的，但真的太劲爆，我要把这些收集起来，等以后做回记者，靠着这些，咸鱼翻身，大显身手一把。”
唐蜜越说越来劲。
果然，楚辞就知道，肯定跟新闻有关。
“先不跟你说了啊，催我了……饭下次再吃，爱你么么哒。”
“……”
挂断电话，楚辞肚子叫了两声，她饿了。
现在快中午了，她到现在早餐还没吃，看来又要一个人吃了。
想着自己出去吃点简单的，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电话响了。
“喂。”
“小姐，你中午有时间吗？”
啊？
是张妈。
楚辞有些意外，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张妈了。
“张妈，有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想中午请你来司宅一趟，我想让你回来吃饭。”声音小心翼翼。
“小姐，上次你从司宅离开淋雨发烧的事我知道了，我心里很自责，要是我当时拦住你就不会生命了，我想了很久，想请你吃顿饭，算作补偿你，我心里也好受点。”
“张妈，那件事都过去了，再说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淋雨的，您别这么说。”楚辞心里一阵动容。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任性的举动，让张妈背负这么大心里压力。
“小姐，我做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准备了一上午，你不来就是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