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安排好了她的大学，就在佛罗伦萨，还在那买了一座美丽的庄园，给她请了语法课老师，并且给她腾出一间大大的房间，坐北朝南，晴天的时候阳光满地，是供她画画的。
他已经安排好一切，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有阻碍，足够她好好的，好好的过完剩下的一辈子。
可惜……
她逃了。
就在十八岁当晚。
天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他发了疯的找她。
就算找不到，也没放弃过，因为他知道他养大的人，早晚会找到。
可从没想过她会死。
怎么会死。
怎么会……
“楚辞，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不然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让你安宁……我养了你十年，十年，你一死就还清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嗯？”
司暮害怕失去她，很用力的抱紧她，手指甲陷进她的肉里，强迫她清醒。
天色开始放晴，月亮大片的照下来，空气更加阴冷。
司暮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小小，答应我，要活下去，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着，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你想要的命都能拿去。”
司暮从未这样无助过，他脚步没停，身上被咬的口子正在淌血，可他完全感觉不到。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气息微弱，重量很轻。
眼里，一滴泪滑落。
他只有不停的走，他全身是汗，又浑身冰冷。
又走了很远，终于远远的看到韩阳带人来。
韩阳正在派人找司暮，连无人机都派出去了，林子太大，刚下过雨，空气里满是瘴气，一时间还找不到。
看到司暮抱着浑身是血的楚辞，明显一愣。
这是……怎么了？
“司爷！”韩阳喊了一声，带人跑过去。
“备车！”司暮吼了一声。
韩阳立刻按照吩咐去做，赶紧把车子开过来。
司暮抱着楚辞上了车，紧紧的抱着，一刻都不敢松。
“楚辞，听得到我说话吗？我说了，不准你睡，你得醒着，我才能带你回家……”
韩阳从后视镜里看了司暮一眼。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司暮，满满的尽是绝望。
这个词根本不该出现在司爷身上。
“司爷，发生了什么？”
“韩阳，联系医生和医院，给我做好万全的抢救准备，如果楚辞出事，我会让所有人跟着陪葬！”
韩阳心里一颤，“是！”
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车子飞快的开出去。
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联系医生和医院，把司爷的命令传达出去。
韩阳车子开得飞快，心里却小心翼翼，他没见过这样的司暮，也没见过这样的楚辞，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薄如蝉翼。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一路上，司暮不停的对楚辞说话。
“楚辞，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小红马杀了吃肉，把张妈辞掉，你在司宅最放不下的人和东西，我都会亲手毁了，我说到做到。”
“还有你的画，我从你公寓里拿出来了，画的真差，你不是说要当画家吗？画家就是这么水平？我让你放在你床头了，等着你回去处置，你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要是死了，我就扔掉。”
“楚辞，你要是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一个死了心的人可什么都做的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但我保证会很可怕。”
司暮无助的威胁。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脸，脸上沾了血迹和泥土，脏兮兮的，凌乱的头发沾在脸上，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给她擦了擦，一张干净的小脸，格外秀气好看。
就是太苍白了，苍白的她有些害怕。
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
如此害怕。
傻瓜，为什么替他挡那一下，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他死，也不应该是她呀。
不管他怎么说，楚辞始终没有表情，什么反应个都没有。
司暮拧着眉头，握紧她的手，不敢松开。
韩阳开着车，但这里距离医院太远，他不知道一直耽误下去会发生什么，如果楚小姐没了，司爷……
韩阳不敢想，继续加速。
黑色越野车在泥泞的路上疾驰，像一头猛兽披荆斩棘的冲出来。
车子开得不稳也顾不上，只有快点才能有一线生机。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门口，已经有医生和护士在等。
车门打开，医生把楚辞安排在担架上，直接往医院的急救室冲过去。
司暮紧随其后。
楚辞被推进手术室的一刻，抢救室的门关上，空气都静止了。
韩阳这才看到司暮那抹高大的身影，此时背影上染上一层落寞，很浓郁的笼罩在周身，满是疲惫和绝望。
没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先生，是家属吗？”
“我是。”司暮迎上去，“病人情况怎么样？”
“病人失血很多，正在抢救，这里需要家属签字。”
司暮拧眉，接过文件。
是一份手术风险承担书，上面写着手术结果的可能——死。
他握着笔，紧了紧。
这是他签过最沉重的文件。
“先生请快点，里面还在抢救。”
司暮没说话，咬咬牙，签下名字。
“司暮”两个字，格外沉重，力透纸背。
医生拿着文件离开，这时韩阳压着一个人走过来。
司暮脸上的神色怵然降到冰点。
他不是别人，正是程铭。
“司爷……”
没等程铭开口，司暮突然一记重拳打过去，直接打在程铭的胸口上，程铭直接摔在墙上。
这还没完，司暮又是几拳打在程铭的脸上，身上，程铭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上是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程铭，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司暮暴怒出声。
“司爷，我可什么都没做，我都是按照司夫人的指示做的，我只是奉命做事，我做错什么了吗？”程铭靠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胸口已经渗出血。
“程铭！你找死！”司暮伸手看，卡住程铭的脖子，把人直接怼在墙上。
程铭被卡的喘不过气，仍然说着：“司爷，您为了这个女人公然跟您母亲作对，想过司夫人的感受吗？她不过就是你养大的仇人，您母亲可是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她死，我只是奉命行事，为此，我还差点被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