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母亲的喜好最了解,也最贴心,我母亲也最喜欢你照顾她……”司暮顿了顿,低头熬粥,轻描淡写道,“你来这儿太长时间了,什么你都要操心,包括我的事……嗯,还有我的人。”
锅里的粥慢慢沸腾着,热气阵阵萦绕着,吴管家的脸色却冷下一层。
司暮说她在这里操心过多,还有他的人……
这么隐晦又直白的说辞,司暮是在说,她赶走楚辞这件事?
“趁我不在的时候,不该吴管家操心的,吴管家也去多手多嘴了是么。”司暮看了吴管家一眼,后者一个激灵。
“我最烦别人来管我的事了。”
“司爷……”她抬起头,心口微微发凉。
“母亲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我怕别人照顾不周,她身边没什么贴心的人……这样,你今晚就收拾收拾,明天坐一早的飞机回去。”
司暮语气漫不经心,吴管家却一惊,瞬间明白了过来。
司暮这是要赶她走!
让她滚回加州。
用这样委婉又不容抗拒的方式!
“吴管家,你对我母亲忠心耿耿,一辈子没结婚,留在司家尽心尽力,你年龄也大了,留我母亲一个人在加州,我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留在母亲身边的人了。”
司暮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司爷,夫人那边有不少人伺候,夫人是不放心你才让我来照顾你的……”
“我还用不到你伺候!”
“可……”
“嗯?”司暮的眸色加重几分,长城点点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深邃的眸底,波涛暗涌,起起伏伏。
吓得吴管家一句话不敢说了,她是怕司暮的。
即便她是司夫人手底下的红人,也不敢跟司爷对着干。
“吴管家,国内的事你以后都不要操心了,你只照顾好我母亲就行,等你百年,司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语气透着压迫和威胁。
吴管家为之一震,赶紧应承,“是,司爷。”
说完,司暮转身,关了火,亲手将粥盛在保温桶里,拧好盖子,开车离开。
厨房门口,吴管家还愣愣的站着,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是顿的,双手是抖得,脸色很难看。
她看着司暮离开的背影,森冷阴寒,大概知道,他是为什么回来了。
酒店房间里,楚辞无聊透了,电视已经被拨了个遍,没有一点好看的。
就在她想出去走走的时候,门被推开,司暮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桶,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意。
“趁热,喝吧。”司暮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倒出来,放到她面前。
并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才送到楚辞嘴边。
楚辞是有点饿了,回国后她还一顿饭没吃,她拿过勺子,“我自己来。”
司暮没跟她争,给了她。
她吃了几口。
司暮在旁边看着,忽然开口,“我做的,跟魏寅的比怎么样?”
“噗——”楚辞没忍住,一口喷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向司暮。
他做的?
他说这粥是他做的?
不可思议,司爷会煮粥?
在司家十年她都没见过他下一次厨房。
“不好吃?”司暮微微蹙眉,拿过她的勺子,挖了一口尝了尝,“还不错,有待改进,下次我会争取做的更好。”
这下,楚辞吃不下了,一口都吃不下了。
他这么平淡的评价自己的手艺。
还下次?
还改进?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想用魏寅刺激一下他的,但没想过他会亲自煮粥。
“不吃了?”司暮问道。
“吃饱了。”
“用我喂你?”
“……”楚辞瞪了他一眼,抢过勺子。
她知道,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又吃了几口,心里很乱。
“你替我挡了狼犬,被咬的那一口,差点失血过多而死,我会补偿你,不让那种事在发生。”司暮忽然开口。
楚辞默默咽下一口粥。
“是我欠你的,我想还给你,不用你补偿。”
“还有你昏迷期间我离开,事出有因,我也会补偿你。”司暮根本不听她说什么。
楚辞摇摇头,她根本不想知道什么原因,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补偿,没死是我命大,死了也不怪你,是我们楚家欠你们司家的,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你死,你好好的,毕竟司家那么多人需要你养。”楚辞放下勺子。
语气清淡,毫无表情。
“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司暮淡淡道。
“不用了,已经饱了。”
“是饱了还是不喜欢吃我做的?”
“司暮,别无理取闹。过段时间我就回芝加哥,我跟魏寅约好了去旅游的。”她故意提魏寅。
司暮的眸色顿时沉下来。
“芝加哥不是避难所,我想去随时都能去!”
“当然,司爷溜门撬锁的本事了得,来去自如呢。”楚辞冷笑。
那一晚她可没忘。
一年来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晚上,她醉酒不醒的时候,他就那么去的。
还带走她所有的酒。
是强盗,也是小偷。
司暮勾勾唇角,笑了,“你还记得,还没完全醉。”
“司爷,我现在是魏寅女朋友,你那么做对得起你外甥吗?你可是他亲舅舅!”
“只要我想,他也可以不是。”
“你……”
楚辞的三观被司暮的无耻刷新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跟魏寅在一起的,等过段时间我就去找他。”
“那也得你找得到他才行。”司暮语气淡漠道。
“你把他怎么了?”
“担心他?”
“我当然担心他,我是他女朋友!”
司暮的眸色又暗下一层,“他怎么样,取决于你的态度!”
楚辞不再说话了。
她收拾好情绪,坐在床边。
她知道,司暮至少不会对魏寅做什么太为难的事,毕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楚辞不再说话,在司暮看来乖了不少。
他喜欢乖乖顺顺的楚辞,张牙舞爪起来他也任命。
司暮伸手,摸摸她的头,楚辞却躲开。
司暮没纠缠,转而拿起她的勺子开始吃粥,吃楚辞剩下的粥。
楚辞眼睛都瞪大了,这可不是司爷做出来的事,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去拿回勺子,“粥是剩下的,你不能吃。”
司爷什么时候到了吃剩粥的地步?
司暮一闪,握住她的手,“我赶回来,还没吃饭,还饿着。”
楚辞诧异,“你可以准备一份新的。”
“你剩的,又不是别人。”
司暮捉着她的手,这话说的挺暧昧的,楚辞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饿了,很快把剩下的粥吃完,才放下勺子。
“别走了,留在京城。”
“不行,我在芝加哥还有工作要做。”楚辞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