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问的。”他重复了一遍。
楚辞不说话,眼泪已经憋在眼眶里了。
看见她快哭了的表情,司暮脑仁疼得抽搐,情绪更加暴躁,“手撒开。”
“司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没有。”
司暮错开她的视线,垂下眸盯着她白嫩嫩的手,因为拉扯的太用力变得通红。
“司暮……”楚辞吸了吸鼻子,声音又闷又低。
她求饶的姿态刺痛了司暮,眉宇狠狠皱起,“放手!”
楚辞不放,说什么都不放。
司暮正要发火,乔安打开车门,轻轻喊了一声,“司爷。”
乔安从车上下来,脚步迟缓得走到司暮身边,司暮看着她眼神闪过古怪,接着不悦得责备道:“不是让你在车上待着,怎么下来了。”
说着手穿过她的肩膀,虚扶着她。
乔安莹莹玉立,温婉可人,楚辞看着她跟司暮站在一起,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传来钝痛。
“司爷,你别对楚小姐这么凶。”乔安娇嗔一句。
而后看了楚辞一眼,柔柔得对司暮说道:“楚小姐从小生活在你身边,自然是很依赖你,现在她朋友摊上人命,杀人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随便说放人就放人的,她来找你,想必其它办法也试过了,司爷你帮她想想办法吧。”
“你想让我帮?”司暮伸手抬起乔安的下巴,眯起眼,眼神冷冽邪魅。
乔安肩膀一抖,抓住司暮的手楚楚可怜,“司爷~~你要是不肯答应,恐怕她就赖在这里不肯走了,别忘了今天是魏伯母的生日,误了飞机可不好。”
司暮勾起唇,余光却打量着楚辞。
楚辞把头埋得很低,强迫自己不去听他们的对话,生怕一个没憋住,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在自取屈辱,可她脚步就是挪不开,为了能让司暮帮蜜蜜无罪释放,她必须继续站在这里请求他答应!
“帮可以帮,不过等我回来再说。”
男人淡淡沉沉得声音落下。
楚辞抬起头时,他已经没再看她,满心眼里都是乔安。
乔安只不过打了个喷嚏,他就脱下外套给乔安披上,扶乔安上车。
乔安却转过身来拉住楚辞的手,“小辞,司爷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帮的,你朋友的事,你别太担心啦。”
“不用你假好心。”楚辞反感的把手抽出来。
这一抽竟没抽动,乔安用力抓着她,手背被尖利的指甲刮得剧痛,她下意识甩开,并没用多大力道,岂料乔安突然尖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连连往后踉跄。
司暮刚好站在乔安身后,立即伸出手扶住她。
“没事吧?”
“我没事……嘶!”
司暮脸色微冷,蹲下shen去,检查乔安脚踝的伤,原本还没养好的旧伤经过刚才一扭,更加严重了。
司暮直起身,冷冷瞪着楚辞,“你推的?”
“我没有。”
“我看见了。”司暮俊脸凝重。
她明明没有做错,可阴冷低沉的声音砸在她身上,那股威严,压得她不禁低下头去。
暴戾的气势四处窜流,楚辞默默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他已经笃定是她推的,她解释也没用。
“道歉。”
楚辞愣了下,“我凭什么道歉?”
男人满脸寒冰,“乔安帮你求情,你推她,我养了十年的人,教你的道理都被狗吃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楚辞心里就来火。
“是,狗吃了。你是个人渣,这么坏,就不许别人坏?”
司暮神情更冷了,近乎吓人,“想让你朋友蹲一辈子监狱?”
楚辞喉咙一哽,深呼吸,还没说话,乔安拉了拉司暮的衣袖,“算啦,司爷,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怪小辞。”
乔安忍着疼努力扬起微笑,脸色惨白惨白的,让人看了心疼。
司暮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干嘛这么懂事。”
乔安腼腆笑,“在乔家习惯了。”
“在我这里不需要。”
乔安摇头,说起来倒有些伤感,“爸爸从小教我和冠杰摔倒就自己爬起来,跟别的孩子一玩儿,就算受了欺负也会挨骂,爸爸会说如果不是自己不好,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
“是我不好,惹楚小姐不高兴了。”
“你很好,是她不好。”司暮纠正。
楚辞就站在一边听着。
她真想此时自己聋的,听不见,心里就不会又酸楚又恶心。
“司爷,我们走吧,飞机真要耽搁了。”
要走了,司暮站着没动。
他眸光转向楚辞,这会儿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
楚辞不知道,仍低着头。
她的发顶头发浓密,阳光下又棕又金,看起来很柔软,淡淡细细的眉眼,因为努力掩饰着伤心而皱在一起。
“司爷,还不走吗?”乔安催促。
“嗯。”司暮应着乔安,转头喊来韩阳。
一直等待在三米外的韩阳走来,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司爷,您交代的事我没办好,楚小姐拿命威胁我,让我带她来找您,我——”
“韩阳。”司暮打断,因为低头看她眼皮半耷着,“把她送回去。”
不准有任何闪失。
这几个字,终究被司暮咽了下去。
“走。”司暮揽着乔安,不再看她。
二人上了车,车子立即发动,车窗在此时降了下来,乔安十分轻盈的望着楚辞,“乔小姐,我们先走了,有机会来加州玩啊。”
楚辞握紧拳头,没有答她,视线意外的擦过乔安,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正好司暮也在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了眼,竟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抱歉和怜惜。
她睁大眼想要看清楚,车子嗖的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楚辞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怔怔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心里像有什么被一并带走了,空的厉害。
明明还是春天,太阳晒得楚辞口干舌燥,头脑发昏。
鸟叫和虫鸣在耳边模糊。
“楚小姐。”
“楚小姐,你怎么了?”
“楚小姐……”
韩阳连续叫了几声,楚辞的听力渐渐丧失,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模糊,直到黑暗,她“咚”得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