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什么。”司暮说。
或许是在电话里,又或许是此时的司暮又给了她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了几分胆子。
“道歉,我要你道歉!”
“对不起。”
寡淡的几个字,听得楚辞牙痒痒,“没别的吗!”
她语气强硬,完全是在逼迫他多说一点。
那边又叹了一口气,“别哭了,小小。”
“……”他怎么知道她在哭。
屏幕的光在被子里微弱的亮着,眼泪沾湿了楚辞的睫毛,显得她非常脆弱。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哭腔泄露出来,可听见熟悉的语气叫她“小小”,她鼻子一酸,眼泪掉的更汹涌了。
完全止不住,啜泣声传进电话里,司暮呼吸变得粗重,“怎么还哭上瘾了?”
楚辞把下唇咬出血,“我没哭!”
“嗯,你没有,是我听错了。”
楚辞耳朵滚烫,“你在干什么。”
“陪你打电话。”
“撒谎,你明明在抽烟。”她之前都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司暮看着指间夹着的小半根香烟,眉梢挑了下,转身灭在了垃圾桶里,“你听错了。”
她才不信她会听错,她太了解司暮,这人肯定不会直接承认。
“你陪乔安回加州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司暮一顿。
女人太聪明了往往不好。
“你是迫不得已的吗?”
“小小。”他哑声喊。
“是不是魏楚芬又逼你了?”
“小小,别问了……”
楚辞深吸一口气,“好,那你说一句,你想我了。”
最后司暮没有说,什么都没说,电话就挂了。
楚辞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呼吸,关闭了手机,没有再打过去。
有时候,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
加州现在还是白天。
原本给魏楚芬准备了礼物,乔安下了飞机后在路边看见一家新开的购物中心,想要进去看看。
司暮陪她来到一家名贵的丝巾店,导购一边给乔安介绍一边帮她佩戴,乔安想让他帮忙挑选,他不感兴趣,进店就找了一处沙发坐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没拿出来,转头看向还在挑选的乔安,不动声色的起身,“先挑着,我去抽根烟。”
他快速走到没人的地方,看见来电人,心里一动,克制忍耐了许久,在震动停止前接起电话。
听见楚辞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就舍不得挂断了。
他知道楚辞的生气和难过,甚至还怨恨他。
楚辞赌气把电话挂断,他没忍住,从钱夹取了一把钱塞在一个急匆匆去上厕所的路人手里,路人一脸茫然,他直接从人家口袋里把手机拿来,然后走到一边打电话给楚辞。
那个被塞钱的男人看见这么多钱,满是高兴的走了。
乔安选中一款蓝白相间的丝巾,魏伯母喜欢蓝色,送这条给她一定会喜欢。
付款时她才发现司暮似乎去了很久,拎着打包好的礼盒,她在吸烟区找到了司暮。
“司爷……”乔安看见他在打电话,站了一会儿才叫他。
司暮一顿,转身看着乔安,手里的电话顺势被他挂了。
“买好了?”
乔安点头,“还是选的蓝色信鸽那款,适合魏伯母的气质。”
“嗯。”司暮手插进口袋,破旧的手机跟他自己的那只撞在一起。
他淡淡的看着乔安道:“走吧。”
……
魏楚芬被司暮安置在加州最好的疗养院,圈地200亩,魏楚芬住的是独栋别墅,带着小花园,这般待遇价格自然不菲。
魏楚芬防备心重,只留了一个保姆和佣人照顾她的起居,现在吴管家也来了,生活各方面她都挺舒适,于是大把的空闲时间,她都用来操心乔安和司暮的事。
一名保镖站在魏楚芬身侧汇报,“夫人,楚辞还在给司爷打电话。”
“哦?”魏楚芬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是她生日,吴管家在给她梳发髻,看着夫人一直在观摩自己,便知道她今天心情不错。
大早上乔安就打电话给她送了祝福,还说要跟司暮一起来看望,魏楚芬心情自然大好。
“司暮接了么?”她挑了一只深色的口红,漫不经心的问。
“接了。”
魏楚芬一顿,“说什么了?”
“录音我已经拷贝下来,您听听吧。”保镖打开手机录音。
司暮和楚辞的对话,一清二楚的传入魏楚芬耳朵。
通话中,司暮对楚辞冷淡回避,可并不难听出楚辞对司暮的那份不舍。
这引来了魏楚芬对楚辞更加厌恶,连司暮都不敢跟她作对,乖乖听话了,这个贱人还敢缠着她的儿子不放!
口红在她手中断成两截,染了一手的红。
“夫人别生气,今天可是您的生日,要高高兴兴的。”吴管家察觉到她情绪变得不好,痛骂道,“贱丫头就是贱丫头,骨子里怎么这么不要脸,司爷都已经收心,要跟乔小姐好好过生活,怎么还有脸缠着司爷……呸!真是晦气。”
“夫人,要不要教训一下那死丫头。”吴管家提议道。
“不用。”
魏楚芬脸色恢复淡然,“待会司暮和安安就要来看我,我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整出幺蛾子。”
“可万一她不死心,继续缠着司爷,按乔小姐那柔弱的性子,一定会让步的。我就担心楚辞那野丫头做出一些偏激的事,万一气着了乔小姐,怕她身子受不住。”
魏楚芬叹了一声,“真动了楚辞那贱人,司暮恐怕会跟我反目,他好不容易听我的话呢。”
“那……就这么算了?”
魏楚芬拿毛巾擦拭着掌心的口红,“楚辞是司暮最后的底线,她我不能动,但那贱人的朋友……哼。”
眼梢微微一抬,迸发出凌厉的光。
“你过来。”
保镖往前凑近一步,弯下shen子,魏楚芬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恭敬得低头应下,退出去了。
魏楚芬重新挑了一只口红,仔细得涂抹在唇上,只是这一只的颜色,极其鲜亮。
……
楚辞昏睡了一个白天,晚上没了睡意,她辗转反侧,最后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刚一打开门,看见一抹颀长的影子依靠在门边。
韩阳看见她探出的脑袋,“楚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待在屋里闷,我走出去走走。”
“针打完了吗?”
楚辞抬起手给他看,“我拔了。”
“……”
“我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你去不去?”
韩阳抿了抿唇,看她很想出去的模样,“走吧。”
现在楚辞是重点看护对象,韩阳不敢半点马虎。
到了医院大门口,马路对面就是一条饭馆,这个点,还摆起了夜宵摊。
楚辞挑了一家面馆,要了碗云吞面,问韩阳要什么,他摇了摇头。
“老板,来碗一样的。”
韩阳诧异的看她,她笑了笑,“在医院守了一天了吧,晚上估计你也没吃,算我请你的。”
她怎么知道他晚上没吃。
面端上来,楚辞拿起辣椒就要往里放,韩阳伸手拦住,“您不能吃。”
“我已经退烧了。”
“也不行。”
“……”
楚辞放下辣椒酱,撇了撇嘴,“其实我挺能吃辣。”
而且无辣不欢。
“嗯,我知道。”
“你知道?”楚辞惊讶。
韩阳一顿,解释,“跟在司爷身边,自然就知道了。”
哦,难怪。
第一次跟韩阳在这种情况下出来吃面,说不出什么味道。
没了那层主仆关系,觉得韩阳也挺好接近的。
楚辞笑笑,“说真的,你们这群人跟着司爷手下做事,多少有些受他影响。”
韩阳抬起头看她。
“有时候挺讨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