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暗骂凌段这个疯子，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简直不要命了。
手搭在门把手上，想用跳车逼迫他停下来，忽然反光镜里闪烁一道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透过模糊的车窗，她从反光镜里看见一辆车紧跟在他们后面，同样开的很快，像追着他们来的。
“你跑这么快，躲仇家呢？”
“还真是仇家找上门……坐好。”凌段加速，后面的车也跟着加速，跟得很紧，怎么也甩不掉。
楚辞咽了咽口水，“律师这个职业真不好做，赢了那么多场官司，结得仇家也不少。”
她脑子里竟开始想象要是他们被追上，会不会被乱刀砍死。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凌段稳稳把控着方向盘，在紧密快速的车流中见缝插针，一面还能接她的话茬，“后面那辆车是谁的你不知道？看来司暮的副驾驶你坐少了。”
听到“司暮”这两个字，楚辞心里“咯噔”一声，她坐直了身子，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打开窗户把反光镜上的雨水擦了。
她不确定司暮在不在车里面，凭后面那辆迈巴赫穷追不舍的猛劲，不是他还能是谁。
司暮发现她跑了一定大发雷霆，现在来抓她，没有好下场的。
“开快点。”楚辞转头催促凌段。
凌段挑了下眉梢，“他来追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说明他还很在乎你。”
他还以为楚辞知道司暮追来，心一软，会迫不及待跳下车跟他回去，没想到她好像挺怕司暮的。
他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越来越有趣了。
“管那么宽，开你的车。”楚辞靠回座椅里，混着雨水的冷风灌进来，让她清醒不少。
下了高架桥，凌段把车开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这一带都是开发区还在搞建设，路不好走，坑坑洼洼，没有路灯。
楚辞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直想吐。
这时凌段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
一道冰冷沙哑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停车。”
凌段诧异得勾起唇，“司爷有何贵干。”
“我让你停车。”
凌段有恃无恐，“不方便，有事在电话里说……”
“嘭！”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上来，车子剧烈得晃动了下。
该死，一不留神就被追上来了。
迈巴赫顶着他们的车尾往前开，而后面跟着无数辆警车。
“司爷，我跟我的女人好端端在路上准备回家，你带这么多人来通缉我，我犯什么了法吗？”
“你的女人？让楚辞接电话！”
手机打开免提，听见司暮的声音，楚辞瞪大眼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
“喂……”
“你想跟他走？”
楚辞闭上眼，狠心道：“嗯，你别追了，回去吧。”
“楚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楚辞摇头，心冷意绝得说：“司暮，我累了，你放过我吧，别做这些没意义的纠缠了。”
电话里顿时沉默，只听的见喘粗气。
他一定很生气吧，可生气又能怎么样，这一次她不会跟他回去，就算强行把她绑回去，她依旧会跑。
良久都没听见他说话，楚辞以为他挂了。
迈巴赫的车速慢了下来，凌段趁机猛踩油门，很快便把司暮甩开一大截。
原来在她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司暮冷笑，胃里一阵痉挛，一股血腥味冲上喉咙，司暮伏在方向盘上急剧咳嗽。
路口红灯，凌段非但没停，还加速闯了红灯。
这时右侧冲出一辆大货车，明晃晃的大灯照在楚辞身上，楚辞喊“停下”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货车速度太快刹不住车，直朝他们撞过来！
“啊——”楚辞失控得尖叫。
“嘭！”
就在货车快要撞上来的一刹那，后面的迈巴赫突然疾速冲上来，撞开他们挡下了货车的撞击。
“轰”货车撞上司暮的车滑行了好远，直到撞上护栏才停下来。
一连串的巨大撞击声听的人心慌慌，像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漫天的硝烟和火光，驾驶座完全变形，路上全是车子散落的零件。
不敢想象，里面的人还能活。
“司暮……”
楚辞回过神，看见后视镜里被挤压变形的迈巴赫，惊慌得拍门，“停车。”
凌段置之不理，楚辞发疯得去抓他的方向盘，“给我停下啊！”
“别动！”男人的大手擒住她，把她死死按在座位上，恶狠狠得警告，“想不想救你朋友了？”
“正好是离开司暮的好机会，你又想回去？”
楚辞一怔。
她想救蜜蜜，也下定决心离开司暮。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回头了。
苍白的手指一点点蜷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停车。”楚辞眼眶湿润决绝得咬着两个字，甚至不管车还在开就要打开门下去，凌段不得停车。
车门一打开，她朝事故现场踉踉跄跄跑过去。
“司暮，司暮……”
迈巴赫撞毁程度太严重，整个车头卡在了货车车轮底下。
她无助得喊，“司暮，你还在吗？听到回答我……”
雨声盖没了一切，听不到回应她很心慌，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挡风玻璃用力砸去。
司暮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
一下又一下，石头尖锐的棱角把她的手磨出了血，她丝毫感觉不到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救他出来，现在她只想见他！
这时警车来了，警察上去拉住疯狂砸车窗的楚辞，“小姐，麻烦你站开一点，这里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救救他！”
冰冷的雨点砸她身上生疼生疼，她早已淋成了落汤鸡，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整个人很狼狈，她死死抓着警察的手，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他出来。”
“放心，这里交给我们。来个人，带她离开。”
就在这时，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哗”得一声碎掉了。
楚辞惊得看过去，黑漆漆的驾驶座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司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