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手机昨晚泡雨水坏掉了。”他一晚上守着司爷没空管手机,今早把手机修好发现楚辞给他打了近百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司暮呢?”
“我在医院。”
“医院?哪家医院?”
她昨晚也在,可没找到他们,奇了怪,难道他们是被分开送去医院的?
韩阳告诉了她地址,她不由感到奇怪,她跟司暮竟然不在同一家。
想不了那么多,楚辞连忙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出门,打了辆车直奔韩阳说的那家医院。
她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了司暮。
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头上缠着绷带,氧气罩把苍白的脸遮去大半,但容颜依旧英俊,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倦。
楚辞在床边站了半天,眨巴着眼,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男人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凶残暴戾的司暮。
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她宁愿司暮睁开眼看见她来了,跳起来把她臭骂一顿。
这样她心里的负担或许就没那么大,走的也心安理得一些。
楚辞盯着他额前落在绷带上的碎发,毛绒绒的,在阳光下染成淡淡的金,看起来很温柔。
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男人的头发摸起来手感很好,她不由想到以前司暮送给她的毛绒玩具。
这时门被打开,楚辞看见有人进来,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缩回手。
韩阳倒是见怪不怪,带医生进来检查司暮的情况。
她主动让开,腾出位置给医生。
不看不知道,被子一掀开,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司暮浑身缠满绷带,还插着管子……
楚辞从没见过这样的身体,很瘆人,没有一点完好的部分。
她当场被吓白了脸,腿软得靠着墙壁。
怕妨碍医生工作,她死死掐着手背,抿紧唇,才没让自己溢出声音。
来医院之前她想象过,发生那么严重的车祸,捡回一条命不容易,断胳膊断腿肯定是会的,可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医生主要是检查司暮的伤口,血早已将绷带和纱布浸湿,结了痂。
“伤口有些撕裂,需要重新换药。”医生皱着眉。
“为什么会撕裂?”楚辞脱口而出。
才做完得手术,好端端的,怎么会撕裂?
韩阳面色严峻的接了话,“从手术室出来,司爷的身体一直在痉挛,我跟孙松两个人都按不住,司爷疼得摔东西,根本睡不着,就是这个过程里撕裂的。”
楚辞听得心里发麻,她无法想象,司暮这一晚是如何挺过来的。
“痉挛……是怎么回事?”她是医学文盲,只听说过瘫痪或者肌张力高的人会痉挛。
韩阳垂眼沉默,病房里只有细细簌簌的换药声。
楚辞咽了咽口水,仿佛感应到什么。
她不再说话,看着护士给司暮换药,新伤交叠旧伤,看的她眼圈发红。
换好药,医生说:“把他翻过来吧。”
韩阳和孙松一起,小心翼翼帮司暮翻身。
后腰上,拆开绷带,一道近三寸伤口得出现在楚辞面前。
伤口很规整,明显就是手术开得刀。
快速换好药,医生交代韩阳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护士出去了。
“韩阳。”
去关门的韩阳转过身,看见满腹疑问欲言又止的楚辞,叹了口气,“楚小姐,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昨晚,不是你把我送去医院的吗?为什么我在xx医院,而司暮在这家?司暮到底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阳坐下来,“楚小姐,如果你有耐心听的话,我一个一个问题回答。”
昨晚楚辞晕倒后,韩阳的确是将她和司暮一起送到附近的医院。
楚辞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输点营养液就行了。
可司暮不一样,他的情况太严峻,那家医院的医疗条件不够,只能将司暮转院。
手术做到凌晨,出来后麻药醒了后司暮也醒了,因为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很暴躁,原来那间病房被他摧毁的一塌糊涂。那场景,简直就是灾难。
当时医生想给他注射安定,他不准医生靠近,那个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医生估计今天没来上班。
他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承受他的怒火,顶着被开除的下场,一人一边抓着他,强行将他按在床上,直到他精疲力竭睡过去。
韩阳和孙松被折磨了一夜,哪有空管坏掉的手机,自然就没接到楚辞的电话。
楚辞听了,身子绷得很紧,嘴唇有些发白。
“那他现在……”
“司爷九死一生,医生说捡回一条命算不错的了,身上多出挫伤,骨折……最严重的是他腰椎上的伤。”
楚辞知道,伤到腰椎,可能会导致下半身瘫痪。
“医生说要是照顾的好,还有站起来的可能,但几率很小,让我们做好准备。当然,如果照顾不好……”
韩阳摇头,“楚小姐,你能想象司爷一辈子站不起来吗?”
“轰”得一声,楚辞大脑里有什么崩塌。
“不可能,不会的,你开什么玩笑!”
司暮是站在金字塔上的人物,他倒了,他撑起的整个司氏,不也跟着倒塌?
“我跟你一样,希望司爷能好,变成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司爷。可楚小姐,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变故,不都是因为你吗?”
楚辞脸色苍白,低下头“嗯”了一声。
“司爷现在还没醒,醒来肯定又会疼了,一疼他就会发脾气,我们除了当他的出气筒起不到一点作用,他最见到的人,还是你。”
楚辞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留下来照顾他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折腾一晚上没睡,确实很辛苦。
“嗯,有情况打电话给我。”韩阳起身伸了个拦腰,看了眼病床上的司暮。
他能帮到司爷的,只能到这里了。
希望司爷醒来之后,处罚他能轻点。
……
这两天楚辞待在病房寸步不离,每次司暮擦洗、翻身、换药,都是她亲历亲为。
她还特跑去康复中心学习按摩手法,每次司暮痉挛的时候,她都会给他按摩,舒缓疼痛。
只是,司暮到现在还没醒。
她也不着急,医生说他只是昏迷,身体状况在慢慢变好,在楚辞的悉心照料下,他的一些外伤都结痂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把绷带和病号服染血弄脏。
这天,楚辞正想去康复中心,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