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喻南书手指滑过那几套衣服，停在了一套深蓝色一字肩的裙子上，水晶点缀着，收腰长款，可以遮一遮脚环。
平时还好，这种盛典时，要遇到的人太多，还个个火眼金睛。
路冬见她选中了这套，打发了人将剩下的都送进了衣帽间。
那些人放下东西，默默离开。
季悠然把裙子取了下来，指了指里面，“南书姐。你要先试试吗？”
“嗯。”
喻南书点头，往卧室里进去。
金元宝转身去给化妆师打电话。
喻南书和周太切割之后，她只留下了化妆师，金元宝，康姐那边还在交涉中。
……
电视台。
从外围开始，车辆拥堵，交警和保安在维护着秩序。
喻南书的车子提前到场，她才下车，就被各种长。枪短炮怼着一通狂拍。
记者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见缝插针的提一些尖锐的问题。
喻南书只回以完美的笑容，挥手，走过红毯，去签了名，由人护送进场。
来了不少人，老一辈和新生代，台下是无数人的粉丝来捧场，掌声轰鸣不绝。
喻南书位置在第三排，她左边名牌写了程瑾知，右边袁哲，应该是主办方刻意安排的，都是她最新搭档过的人。
袁哲在喻南书坐下后就到了，两人微笑打了招呼。
喻南书瞥过程瑾知的位置，猜测他今天会不会到。
群星荟萃，时不时就有粉丝尖叫声。
开场。
主持人也是当红明星，风趣横生，短短数语将台下众人调侃了一遍。
姚思思就在喻南书后排斜一个座位，她身边坐着的也是去年收视率大爆的两位明星。
“来，下面就让我们公布荣获本次品质盛典最佳女主角！”
台上台下倒计时。
“三！”
“二！”
“一！”
主持人将现场气氛带动起来，被提名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喻南书眼皮一直在狂跳，她为避免被摄像头拍到会被人黑耍大牌，微垂着眼，脸上保持着微笑。
“观众投票的结果是……喻南书！”
有人失落，有人立马调整表情，鼓掌恭贺。
喻南书被袁哲推了推，“南书？请你登台呢！获奖的是你，恭喜啊！”
喻南书有些怔然，扭头朝他笑了笑，“谢谢。”
她起身，从几个朋友身后绕过去。
姚思思直冷哼，“又不是第一次，激动得连主持人声音都听不见？装什么呢！”
喻南书过耳即忘，没有理会她。
台上，主持人请了颁奖人，是知名人氏，本次典礼的赞助商。
对方拿着奖杯，双手递给喻南书，笑着说道：“喻老师。这是我第二次给你颁奖了，真是缘分。恭喜你。”
喻南书伸手，朝他微笑致谢，“谢谢。”
台下一侧，金元宝一张脸苍白如纸，忍不住在流泪，朝她举了举手机，无声的说：“疗养院，打来的……阿姨她，走了。”
喻南书眼前发黑，双手一时失力，奖杯摔在了台上，发出轻脆的碎裂声。
尴尬顿起，好多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持人情急智生，笑着说道：“碎碎平安！预祝喻老师今年再为我们带来更出色的作品！”
掌声从前排边响了起来。
喻南书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又是怎么走下台的，心里一直给自己做建设：别慌，可能就是妈妈哪个器官又衰竭了，需要再次手术。
下台阶时，她还是晃了晃。
“南书姐……”
金元宝冲过去，扶住她，已经伤心到语无伦次：“你节哀……阿姨她……未尝不是解脱呢？”
喻南书木然着，回头看了看会场，低声道：“你去和人说一声，就说我们有事先走。”
“嗯。”
金元宝抹了把脸，放开她。
喻南书吸了口气，还能强撑着微笑，回应那些恭喜道贺的人，她心底里是有一丝幻想的。
只是个打错的电话。
喻南书提前离场。
在里面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的，不过很快就被主持人圆了场，其他人接下来还继续。
路冬开着车，将车子停下。
喻南书跳上车，坐进车座时，才发觉掌心全是血，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伤到的。
车子如脱弦的箭，疾驰在高架桥上，超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路冬全程沉默。
金元宝也只是悄悄抹眼泪，握着手机什么也不敢多说。
喻南书一直没打电话确认，她想亲眼去确认此事。
……
疗养院。
喻南书一路冲上楼，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到床上安然躺着的人，看着她浑身上下那些被拔除的仪器，冷着脸，朝外面叫道：“医生呢！苏医生！为什么拔了这些？”
门外有人，却没人敢进来。
最后还是路冬推了金元宝一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南书姐。阿姨真的走了……”
喻南书冷冷地看着他，“去叫医生进来。”
金元宝泣不成声。
高跟鞋轻击地板，喻南书往床前冲了过去，将那些仪器都打开，按着记忆里一根根都插上去。
手指碰到妈妈的脸，温度很低，却还是软的。
“她还在。”
喻南书轻轻笑了，乖巧柔顺的叫了声，“妈妈。”
一如这十年来，根本不会有回应。
心电图机发出毫无波动的声音，氧气插上，也没有一丝反应了。
世界如静止般。
良久。
“你出去吧。”
喻南书忽然又笑了一下，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别让其他人进来，我和妈妈说几句话。”
金元宝抹着眼，“哦。”
边打嗝边出门，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就连傅言卿来了，都被他伸手拦住。
“三爷，对不起。南书姐说她想和阿姨说几句话。”
傅言卿抬眼看他，“滚开。”
金元宝两条腿都在打颤，但就是咬牙拦住不让他进去。
“三哥。”
路冬看不过，过去，“让她一个人先消化一下吧。”
喻南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妈妈，结果……
有些人，注定是要离开的。
傅言卿握紧扶手，眯着眼，“路冬，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
“傅家的。”
路冬点头，“不过，我之前说过，只要她能让我回国，我就会保护她一辈子。”
傅言卿的右脚离开了脚踏，踩在地上，正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