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大不敬,却也是真把陆凛当成伙伴才会如此说。

    朝局动荡,若陆凛还是如此,权势的天平会逐渐往高家转移,他便会处于被动。

    如今她对皇后虚与委蛇,正是因为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都是真的看重,将来为君必然是贤明的君主,与他合作是于自己于百姓都有裨益的事。

    她如今同他站在一条船上,可若他始终不能狠下心痛下杀手,他们这条船迟早被外戚击溃,届时是什么下场他们都明白。

    云潇月如此大胆说出这番话,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安危。

    在这个朝代,权势争夺更迭之快,门客将全部指望都压在主人身上,可若是主人不争气,门客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凛抿唇,胸腔里似乎轻叹出一口气。

    这话不止一个人同他说过。

    “父皇只是暂时被高家迷惑,只要能找到高家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的证据,本王相信父皇定会为了社稷百姓处置高家。”

    他对皇上还存有指望。

    云潇月也不再劝他。

    他有赤诚之心,没有被权势吞没或许也不是坏事。

    陆凛始终侧卧背对着她,云潇月趁这个机会打开药箱,进胶囊药房取了两瓶药。

    随后看时辰差不多了,云潇月便替陆凛取了针。

    “王爷,这两瓶药都是针对你的腿疾的,按我给的说明服用,很快便能看到效果。”

    “多谢。”

    经历一番谈话,陆凛的面容也有些严峻,没有多叙话便离开了朱月楼。

    夜渐渐深,云潇月在窗边坐了片刻,窗外的月光微弱能隐隐约约照见院里的花草,凝珠从厨房端来她爱吃的银耳羹,云潇月决定什么都不想,喝完便漱了漱口上床歇息了。

    次日一早,云潇月尚在赖床,门房小厮便匆匆来报,交给凝珠一封信。

    凝珠没有多想就转交给了云潇月。

    云潇月打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小字。

    “十一点十方楼见,顾。”

    云潇月马上露出笑容。

    这个时代能与她无障碍交流的就只有顾二楞一个人了。

    云潇月当即便起身洗漱,让凝珠帮她找了一身轻便的男装。

    不到十一点,云潇月便独自一人赶到了传说中的十方楼。

    十方楼是上京第一楼,据说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做菜尤其一绝,常有达官贵人在此聚会。

    自打来了北陆以后,云潇月每日忙于奔命,脑袋每天别在裤腰带上,生死成了她担忧的第一大事,自然顾不上享乐这回事。

    头一次踏入十方楼,她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十分新奇。

    十方楼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楼阁,占地颇大,且是在上京闹市之中,寸土寸金。

    一楼二楼多是吃饭的,其中摆放满了桌椅,这个时辰人还未上全,却也不少。

    三楼四楼则是雅间,平日里多是些金贵有钱的人才会上去。

    云潇月刚一进去,不等她开口询问,小二先瞧见了她,快步朝她走来。

    “是云姑……公子吧?”

    “正是。”云潇月挺直腰背,装模作样的打开手中折扇扇了扇。

    “请随小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