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着周康,“好了,新年一大早就听见你们吵吵,吵得我头都疼了。”
她拄着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
周康给周庭书使着眼色,他忙站起来,扶着老太太离开,周康也坐不住,带着申嘉歆一起回房间。
唯有周蕴礼,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对他们讨论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没完没了地剥着花生。
最后都堆在了谢蓁手里。
他问她:“怎么不吃?”
这种情况,谁能吃得下,亏他还问得出口,谢蓁不傻,听懂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周庭书进自家公司,另一层意思,是怕周蕴礼的势力迅速壮大,到控制不了的地步,可就晚了。
他倒好,还没心没肺地问她怎么不吃。
谢蓁将那堆花生一把还给他,“自己吃吧。”
秀姨进来,看到一室人竟然空了,诧异发问:“老太太呢?”
“被气走了。”
“啊?”
周蕴礼看向秀姨手上拿的药,“要送药是吧,给我吧,我正好顺路给她送去,省的忘了吃。”
“那感情好。”秀姨求之不得,将药瓶递给周蕴礼。
周蕴礼拿着药,找到老太太房门外。
周庭书的确对周家的那些产业没有太大兴趣,对于他来说,钱只要够用就好,无所谓多少。
他习惯清廉,习惯平静。
但身为周家长子,注定无法不争不抢地度过一生。
老太太拍着他的胳膊,眼睛中藏不住的苍老和疲惫,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担忧,不似周康的教训,她则是苦口婆心地哀求。
“我跟你父亲都知道你是什么个性,你没心眼,又不爱跟人打官腔应酬,但多少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周康来硬的,老太太来软的。
周庭书被逼到死角,“蕴礼接手那些,是一样的,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你是你,他是他,怎么好一概而论?”
“都是周家的孩子,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他擅长这些,就应该交给他,勉强了我,委屈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看似好脾气的人,实则最固执。
这份固执已经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撼动的,老太太费尽口舌,“他们母子,你觉得你父亲真能放心把董事会的位置交给蕴礼?”
经过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嘴里的仍旧是他们母子。
好似他们还是外人。
表面对申嘉歆的接纳,对周蕴礼的疼爱,实则都敌不过金钱权柄的威胁,她到底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申嘉歆的出身。
所以才会在周蕴礼小时候提议将他送到建康养几年,为的便是杜绝他危害周庭书的可能性。
冬日暖阳稀缺,但只要有,通常就是暖的。
此刻阳光薄薄的一层铺陈在周蕴礼肩膀上,却叫他悲凉到无畏。
他们不过相差一天出生,面对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生怕周庭书还想不明白,老太太不惜搬出他们的婚事来打比方,“你爸爸让你取宜媛,蕴礼娶蓁蓁,你还不懂他的意思吗?”
“跟这有什么关系?”周庭书头疼,“蓁蓁跟蕴礼的婚事,不是小妈跟蓁蓁妈妈定下的吗?”
“没有的事情。”
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在揭老底,“他们的婚事,就是为了杜绝蕴礼攀上一门好婚事的可能,都是在为你着想,你怎么就是不懂我们的苦心。现在蕴礼进了董事会,用不了多久就能站稳脚跟,到时候你再去,就晚了。”
说来说去。
不过是怕周蕴礼狼子野心。
可要是牵扯上跟谢蓁的婚事,周蕴礼不能接受。
这样的情况,他拿着药不好进去,离开那里想找别人去送药,正巧看到谢蓁,谢蓁也看到他手上的药。
“你没去给老太太送药吗?”
周蕴礼将药瓶塞进她手里,冷漠着语调,“你去送吧,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