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谢蓁表现淡然,“这事是我不对,我会跟他道歉,但东西是他自己吃的,我没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为什么要吃,你不清楚吗?”
“谈不上讨我欢心,我也不需要这样的讨好,”她面无表情,却在这里暗暗冷笑,“您看我现在高兴吗?”
周康冷哼,“还真是伶牙俐齿,你小时候倒不是这个样子。”
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知道要隐藏,要装乖装懂事,不忤逆任何人,笑脸相迎,不需要自尊心。
可现在,她也只是有了点脾气和主观意识而已,“我说的也都是事实罢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希望再听到蕴礼因为你怎么样,你要知道从你被带到周家那一刻开始就是被送给蕴礼的。”
他说的够委婉,用简短又直白一点的话便是,她就是个礼物。
一个礼物,被拆开包装,到周蕴礼手上,他对她是打是骂,亦或者丢弃在一旁,都看他的心情。
她不能有意见。
周康没有周蕴礼那么好说话,更不像他对谢蓁有什么感情,“你算是被周家养大的,吃周家的饭喝周家的水,沾了蕴礼的光出国,还有你工作所花费的那些,不要以为都是白拿的。”
他很精明,更老练。
言语间处处是压制,“如果不是因为你跟蕴礼的关系,你那些合同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给你批款。”
提到这里,谢蓁才要反驳。
她坦然理智,“周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因为被逼着跟他在一起才花他的钱拉投资,如果没有他,我是拿不到那么多,但不代表没有其他投资。”
“相比起来,我宁愿不要这笔钱,也不想跟他继续下去。”
“我并不觉得蕴礼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地方。”
“是我配不上他。”她在反讽,“在我看来,就算是嫁给一个普通人,也比跟他在一起要好得多。”

周蕴礼醒来时身边只有申嘉歆。
就算他生病,她这个母亲还是冷淡的,坐在一旁只象征性地问上一句,“醒了?”
周蕴礼观望一周,没看到想看到的人。
哑着声,因为生病,人瞧上去都瘦了许多,“蓁蓁呢?”
申嘉歆就知道他要这么问。
“被你爸爸叫走了,你这次可把她害惨了。”
“怎么这样说?”
他们的谈话结束。
申嘉歆跟着周蕴礼跑,找到地方,周康的脸色被谢蓁的那番话弄得难堪至极,却因为周蕴礼的病而对谢蓁宽容起来。
“你留在这儿照顾蕴礼,不要再害他了。”
那个害字格外刺耳。
周蕴礼微蹙眉,却没有多说,牵着谢蓁的手便走,申嘉歆想跟上去一起,却被周康叫回来。
以训斥的口吻砸到申嘉歆头上。
“那用不着你,以后管管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那话很难听。
一面骂了谢蓁,一面在讽刺她。
周蕴礼没听见似的,更不在意申嘉歆会在周康那里被怎么样的冷脸对待,只快步带着谢蓁回房,关上房门,他的体力总算耗尽。
气息变闷,眼前昏花着。
却像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千辛万苦,找到这么一份水,自然要抱紧,绝不放开。
呼吸微稳住,周蕴礼敛着眼睫,虚弱到好像随时要倒下,脸上的红点早就褪去,只剩一片入骨的苍白。
“他跟你说什么了?”
不用谢蓁回答。
他好像自己就猜得到。
“你不要听他废话,”周蕴礼用干燥温暖的手掌捧着谢蓁的下巴,“一句都不要听。”
周蕴礼竭力克制情绪,谢蓁双眸内却没有波澜,在他触碰上自己时,闪过难以捕捉的冷漠,“我没听,你还好吗?”
拿下他的手。
她想走,“我帮你叫医生来看看。”